第 60章 重获新生

    停车场外，警灯闪烁的红蓝光打碎了夜色。沈知妤低头细细察看顾砚之的伤口，手还牢牢扣着他的手臂。
    她的掌心微微湿润，衣袖沾到顾砚之的血，她却像没察觉那样只顾手上的动作，一次次用袖口轻轻擦拭他的额角汗珠。
    沈知妤试图抬头看他，顾砚之却迅速别开脸。
    他下巴线条紧绷，两唇死死抿着，俨然不肯多说一个字。
    沈知妤一时也僵住。
    外头急促的警笛拉回现实，顾砚之挣扎着想站起，沈知妤连忙扶他。
    她手指微凉，却固执地绕过他的肩膀，想把他的重量全都揽住。
    顾砚之试图抽回手，没抽动，最后索性低低“啧”了一声，头微微低下。
    胳膊落在她肩上的一瞬多了软和的迟疑，两人身体紧紧贴靠。
    护士和警员终于赶上来，打破了这片难堪的亲昵。
    顾砚之始终保持着一声不吭，只有指尖紧紧错开，与沈知妤十指相扣。
    沈知妤没有放开，反倒因为这按捺的暧昧，脸颊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苍白，唇线微微下陷。
    两个人交接的手始终没有松开，沈知妤低声催促顾砚之靠上担架，顾砚之动了动身，抬眸狠狠瞪了她一眼，像是在怪她不顾危险，也藏着说不出口的担忧和不满。
    将顾砚之送上救护车后，沈知妤在车门外犹豫片刻，手几次想收回又迟迟不舍，最后还是他那句轻声的“上来”才终让她踏进了车厢。
    一路上两个人背靠背挤坐在急救床边，谁都没有多话。
    气氛被四面苛刻的仪器和消毒水味压得沉默到极致。
    沈知妤几次想开口，又总在视线碰到他坚硬的下巴和绷紧的手腕时把话咽回去。
    夜色散尽，新一轮的晨光亮起。顾砚之接受治疗，伤势虽重，却未伤及要害，只需静养。
    医生交代了注意事项，沈知妤全程跟着。
    顾砚之换下带血的衬衫，露出纱布包裹的手臂，动作慢吞吞的，甚至有点别扭。
    沈知妤帮他理好衣服，一边拨弄纽扣，不动声色地手抚过那圈新旧交叠的伤痕。
    顾砚之见状，眼神里多了点僵硬，像是不好意思，又不肯避开，只能故作镇定地移开视线。
    沈知妤抬头问他疼不疼，他干脆掀了掀嘴角，偏过头，从喉咙里闷了句，“皮外伤，不碍事。”
    外头的天变得清透。莫天阳和沈长远案件已在发酵，新闻上连篇累牍地播报着两人的定罪结果。
    一则公告挂上网络：莫天阳被判终身监禁，沈长远涉案金额巨大，亦不得减刑。
    照片里，二人憔悴狼狈，曾经挑衅的目光和衣冠楚楚的神采早已消失。
    新闻发布会上，记者提问如飞，沈知妤身着黑色职业裙，妆容端正，神色冷静。
    她手持沈氏最高决策权协定书，在众声喧哗中宣布公司更名为“知悦集团”。
    她话语干脆：“今天之后，沈氏已成过往，知悦集团以全新面貌开启新征程。过去所有黑暗，留给历史。”
    台下探灯闪烁，这一刻的沈知妤，目光里彻底没有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