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贡院惊魂（一）

    大齐会试第三场，贡院号舍内一片寂静，唯有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
    卯时三刻，监考官王大人带着一队衙役突然闯入，打破了这份宁静。
    “奉礼部之命，搜查夹带。“王大人一声令下，衙役们便开始逐个号舍检查。考生们虽不满，却也只能放下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考卷被翻查。
    在甲字三号号舍，考生李从文正襟危坐，双手紧握毛笔，指节发白。衙役走到他面前，不客气地翻找他的考篮，突然，一张薄如蝉翼的纸片从他袖中滑落。
    “这是什么？“衙役捡起纸片，大声质问。李从文脸色瞬间惨白，猛地扑过去试图抢夺，却被衙役一把推开。
    王大人接过纸片，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论语》中的名句，字迹工整，显然是事先准备好的夹带。
    “好你个大胆的考生，竟敢夹带作弊！“王大人怒喝一声，“来人，将他拿下，待会试结束后押往刑部候审。“
    李从文眼中闪过绝望，突然将手中的毛笔狠狠咬碎，衙役们以为他要自残，正要阻止，却见他猛地将手伸进嘴中，撕扯着什么。
    “他在吞东西！“有衙役大喊。
    众人定睛一看，李从文正在疯狂地吞咽着什么，嘴角流出鲜血，显然是在吞食夹带的纸张。
    王大人脸色大变，急忙让人阻止，但为时已晚。
    李从文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身体抽搐着倒在地上，七窍流血，不多时便没了气息。
    贡院顿时一片哗然，考生们交头接耳，面露惊恐。王大人也有些慌乱，急忙派人去请刑部的仵作前来验尸。
    半个时辰后，刑部资深仵作严楼带着徒弟张顺赶到贡院。
    严楼年约四十，面容冷峻，眼神犀利，在刑部从事仵作行当已有二十余年，经验丰富，尤其擅长通过尸体现象推断死因和案件线索。
    他们来到停放李从文尸体的房间，严楼戴上手套，开始仔细检查尸体。
    死者七窍流血，嘴唇发黑，显然是中毒而亡。“张顺，准备解剖。”严楼沉声说道。
    张顺熟练地拿出解剖工具，严楼手持柳叶刀，小心翼翼地划开死者的胸膛，露出内脏。他先检查了胃部，发现胃中有不少碎纸片，这些纸片已经被胃液浸泡，有些粘连在一起。
    严楼小心地将胃中的碎纸片全部取出，放在一个瓷盘里。
    他仔细观察这些碎纸片，发现上面有红色的痕迹，像是某种颜料。
    “把这些碎纸片拿去化验，看看是否有毒素。”严楼对张顺说。
    张顺领命而去，严楼继续检查尸体的其他部位，确认没有其他外伤，死因确实是中毒。半个时辰后，张顺回来报告：”师父，碎纸片上检测出砒霜，而且这些纸片上的字迹是用特殊墨水写的，这种墨水含有朱砂成分。“
    严楼眉头紧锁，砒霜中毒，而且夹带的纸片上用含有朱砂的墨水书写，这显然不是普通的作弊夹带。
    他拿起一片碎纸片，仔细查看，发现纸片边缘有一些细小的纹路，像是某种印记。
    “走，去李从文的号舍看看。“严楼对王大人说。王大人连忙陪同严楼来到甲字三号号舍，严楼仔细检查号舍内的物品，在考篮底部发现了一小包粉末，经检验，正是砒霜。
    “看来李从文早就做好了自杀的准备，一旦被发现夹带，就吞食有毒的纸片自杀。“严楼沉吟道，”但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普通的作弊考生被发现后，顶多是被取消资格，杖责几十，不至于自杀，更何况他还准备了剧毒的砒霜，这说明他背后可能有什么秘密，或者说有什么人在威胁他，让他宁死也不愿泄露。“
    王大人听了，脸色凝重，说：“严仵作，你是说这背后可能涉及科举舞弊集团？“
    严楼点点头，”很有可能。如果只是个人作弊，没必要用这么极端的手段。而且这些夹带的纸片用特殊墨水书写，还含有剧毒，显然是有组织、有计划的行为。“
    回到刑部后，严楼继续研究那些碎纸片。他将碎纸片放在显微镜下观察，发现上面除了《论语》名句外，还有一些细小的符号，这些符号排列整齐，像是某种密码。
    “张顺，去查一下李从文的背景，看看他是哪里人，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网。“严楼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