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水落石出

    夜探张府归来，李三思几乎彻夜未眠。

    他没有急于向上汇报，也没有立刻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他知道手中掌握的虽然是关键线索，却仍非能够一锤定音、将一位三品侍郎彻底钉死的铁证。

    张咏的老辣远超他的想象，销毁证据之果断，隐藏手段之高明都说明此人绝非易与之辈。

    仅凭几片烧焦的残图和逻辑推理，在朝堂之上恐怕难以撼动其根基，反而可能被倒打一耙。

    当务之急，是将这些新获取的线索与之前所有的证据进行最后的严谨比对与确认，构建出一条无可辩驳的证据链。

    李三思将残页与碎片带回，再次召集司珍房老吏和顶尖工匠进行比对分析。

    天色微明，大理寺验械房再次灯火通明。

    这一次，被连夜“请”来的除了将作监的张、李二位老工匠，还有那位对异域奇物了如指掌的司珍房钱老。

    经过一夜几乎未曾合眼的分析，李三思的眼底带着淡淡的血丝，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桌案上，那枚幽蓝色的金属碎片被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中央，旁边则摊开了几片从张府书房暗格中获取的焦黑脆薄的草图残页。

    “诸位请看。”李三思指向其中一片残页上那个爪刃的局部特写，以及下方那行几乎被烧毁的小字，“此乃昨夜本官于张侍郎书房密档中所得。请钱老过目，这‘鳞刃’下方的字迹……”

    钱老早已按捺不住，再次取出他那面厚重的琉璃镜，凑近了仔细辨认。

    这一次，他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拿着琉璃镜的手甚至微微颤抖。

    “没错！绝对没错！”片刻之后，钱老猛地抬起头，语气斩钉截铁，“‘试金水纹’！虽然残缺，但这独特的写法以及旁边隐约可见的‘三叠浪’起笔……正是老夫之前所言，波斯国用于标识顶级贵重金属纯度的‘水纹押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