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廿五
作者:刘同柱
去年冬季下了一场足有尺把厚的大雪后,从后半冬季一直到第二年整个春季,塞外河套川平原地区几乎再没有一次有效性降水。在那场“坐冬雪”笼罩下,人们艰难地熬过一个漫长而寒冷的冬季。
到第二年春季,从立春那天开始刮开春风,强劲的西北风一场接一场,毫不泄劲地刮得没完没了。
每一场大风,一刮开就是连续七八天不停息,白天黑夜不住气地刮。头一场大风刮过,短暂停歇上一二天,还没等人们享受够风过天晴气温回暖阳光沐浴的美好时光,又一场冷空气如约而至,不再刮上个七八天停息不下来。
古诗人曾留下“春风不度玉门关”如此优美却惆怅的诗句。是因为他们没来过北国咱这塞外草原。如果能让古人穿越时空经历一番,肯定会吟出更多脍炙人口的悲壮豪放诗句!
的确,塞外的风同样有威力,也有魅力。有人打趣形容这里的风:“一年只刮二次,每次刮上半年……”
当地人生活在略带几分残酷的环境中,根据多年来气候现实总结出一种物候规律:“风丝丝,风丝丝,一般刮四天,就会停一停,歇一歇;一旦天空刮成‘黄巴!黄巴!’(就是所谓的沙尘暴天气),刮不够七八天,不会停息下来”。
所以,人们就怕大风刮黄了天。
对于在塞外风沙世界里长大的孩子们,尽管从小在风沙肆虐的环境里过来,对风沙天气的惧怕心远不及南方人厉害。可一到风沙飞舞的日子,还是都躲在屋里,尽量减少户外活动。内心一种对这鬼天气的埋怨,还有几分恐惧与不安。
——又是一个普通的星期天。
头一天天气还挺好,风尘尘不动,太阳暖洋洋。星期六下午二节课后,王援朝和银表相约从学校出发骑车回家。因为前些日连续大风沙尘天气,他们已经三四个星期没回过家。头天晚上二人商议好,想趁今天难得的好天气,周末一起回家看看,有些想念家人了。顺便让家里做顿好吃的,好好犒劳犒劳长期饥渴的胃口,还得再从家里带些吃食,开学初从家带来的粮食见底了,再不回家,可能就得断顿。
开学又已经三四个星期,两个人还是照旧,继续在校外村民家租房住,每天在租住的出租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生活。是的,食是足,好歹每天能填饱肚子。想吃得好、吃得舒服,就难办到了,想想两个半大小子,每天没明没夜紧张学习,下学后回到出租屋,还得自个儿动手生火做饭,汗手汗脚,能吃好?
因为学校功课紧,离家路程又远。每回趟家都得提前计划好行程:周六下午两节课后从学校启程,骑车两三个小时才能到家,回到家已经是晚饭时间。和家里人一块儿好好待上一个晚上,唠唠嗑拉拉话,各自交流谈论学校的所见所闻,及这段时间村里发生过什么新事情……
每回趟家,王援朝总和父母兄弟姊妹一家人围坐炕上唠嗑到深夜。要把在学校里乃至镇上耳闻目睹的一些奇闻轶事讲给家人们听:“宝丰村的水喝得真寡淡,喝开水的时候,都要往开水里搁点调和酱。”
父亲听后哈哈大笑:“我的傻儿子!人家那地方喝的是甜水,哪像我们这地方,高矾水,水质差,苦咸苦咸。是你从小喝惯家里的咸水,怎猛地喝甜水,暂时不适应。喝惯后,反倒喝不惯家乡水了!”
“还真是。去年刚去那儿,不搁咸盐调和,水寡淡地喝不下。才半年多,现在喝水,就不用再搁调和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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