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南楚的暗桩,这次轮到我来钓鱼
作者:七煞簿
金銮殿上的地砖冰冷刺骨,透过薄薄的膝布,寒意直侵血脉。
但我知道,真正让人心头发寒的,是那龙椅之上深不见底的沉默。
楚慕之的目光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我笼罩,审视着我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我低垂着头,将一个忠臣被伤透了心的疲惫与决绝,演绎得淋漓尽致。
当他终于吐出那个“准”字时,我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
而另一半,则提得更高。
“忠烈归宗”,好一块金字招牌。
它既是皇帝的恩典,也是昭告天下的枷锁,告诉我,沈知夏,你哪怕是归乡守孝,也永远是朝廷的忠烈。
退朝的钟声敲响,百官窃窃私语,投向我的目光里混杂着惊愕、揣测、同情,甚至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我视若无睹,径直走出殿门。
陈子安快步跟上,他戎装未解,甲叶碰撞的声音在我耳边显得格外清晰。
“将军,您……真的要就此罢手?”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不安。
我停下脚步,抬头望向碧空尽头的南方,那里是南楚,是我的故乡,也是我沈家一百七十三口人的埋骨之地。
阳光刺眼,我微微眯起眼,声音轻得仿佛会被风吹散:“子安,一柄太过锋利的刀,若总悬在某些人的头顶,他们会寝食难安。只有让所有人都相信,这把刀已经钝了,回鞘了,他们才会安心地伸出自己的脖子。”
陈子安的呼吸一滞,随即眼中燃起熟悉的火焰。
他重重抱拳:“末将明白了!”
归乡的路,漫长而刻意低调。
我脱下了那身象征着赫赫战功的银甲,换上了一袭再普通不过的素白长裙。
车队精简到只剩十余名亲卫,柳如烟寸步不离地陪在我身侧。
沿途州府的官员想要设宴接风,均被我以“孝期哀思,不宜应酬”为由,一一谢绝。
马车每行进一里,关于我“沈知夏心灰意冷,卸甲归田”的流言,便如同被风吹散的蒲公英,飘向更远的地方。
终于,那座熟悉的城郭出现在地平线上。
我没有进城,而是直接命车队驶向城郊的沈家废宅。
二十年风雨,昔日高门阔府,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荒草萋萋,唯有那块刻着“沈府”二字的石匾,还歪歪斜斜地挂在门楣上,被岁月侵蚀得字迹模糊。
我走下马车,亲手点燃三炷清香,在无数闻讯赶来的乡邻百姓面前,重重跪倒在废墟之前。
冰冷的泥土硌着我的膝盖,香灰飘落,像一场迟来的雪。
“爹,娘,大哥,二哥……知夏回来了。”我的声音在出口的瞬间便已哽咽,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砸在尘埃里,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女儿不孝,让你们等了二十年……女儿回来了……”
我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这二十年积压在心底的委屈、仇恨与思念,尽数倾泻而出。
周围的百姓无不动容,一些年长的老人更是跟着我一同落泪,叹息着沈家当年的无妄之灾。
果然,不过半日,南楚王萧景珩的车驾便出现在了城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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