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朝堂风云起,昔日旧人归

作者:七煞簿
    三更梆子刚敲过,帐外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我手一抖,蘸满墨的狼毫在信纸上洇开个墨团——那是给老周的密信,本要再写两句暗卫营的线索。
    “百夫长!”小翠掀帘进来时,发尾还沾着夜露,“传旨官到了!”
    我把信纸往烛火上一凑,看着“暗卫营”三个字蜷成灰蝶,这才系紧甲带出去。
    月光下,两匹黑马喷着白气,马上的传旨官举着明黄缎子,帽檐压得低,声音却炸雷似的:“沈知夏接旨!”
    赵校尉从暗处冲出来,腰刀撞得铠甲叮当响:“深更半夜宣旨?
    老子带兵守了二十年边关,没见过这规矩!“他的酒气混着松烟味扑过来,我闻得出那是他藏在牛皮酒囊里的烧刀子——每次急眼他都要灌两口。
    “赵统领。”传旨官掀开帽檐,额角有道刀疤,“圣命不可违。”
    我按住赵校尉发抖的胳膊。
    他的掌心烫得惊人,像块刚淬过火的铁:“小夏,京城那潭水比北境的冰湖还深。
    你刚把萧景珩的暗桩从阿古拉拔了,他能不记恨?“
    圣旨上的烫金字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着沈知夏即日返京述职,钦此。”我摸了摸腰间的铜印,协理千夫长的纹路硌得掌心生疼——这是赵校尉拼着老脸去兵部吵来的,他说“女子掌军”的折子他能驳十个,可圣命...
    “末将领旨。”我弯腰接旨时,听见赵校尉的喉结动了动,像老战马被抽了一鞭似的闷哼。
    启程那日,营门口挤满了人。
    伙房老张头塞给我一包炒米,说“京城的米不香”;阿古拉的遗孀把儿子往我怀里一塞,那孩子攥着我甲片上的火凤绣纹,奶声奶气地喊“姑姑”。
    赵校尉蹲在马桩子旁,用刀尖在地上画圈,画到第十七个时突然站起来,往我怀里塞了个布包:“里面是北境狼毫,你爹当年用过的。”
    我手指一颤。
    布包上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打开却是杆断了头的笔——二十年前,爹被押往刑场那天,我偷藏在他靴底的那支。
    “老周说你要查暗卫营。”赵校尉别过脸,胡子上沾着晨露,“京城的耳目比北境的雪还密,这笔杆里有机关。”他踢了踢马腹,马蹄溅起的泥点打在我裤脚上,“要是萧景珩那老匹夫敢动你...”
    “我会活着回来。”我拍了拍他的肩,铠甲相碰的声音像战鼓。
    京城的城门比我想象中高。
    朱红城门洞开时,我望着城楼上“大楚”两个鎏金大字,喉头发紧——上一次站在这里,我才七岁,被老周裹在破棉袄里,从狗洞钻出去时,后颈还沾着沈家血。
    “沈将军!”
    突然有人拦在马前。
    我手按剑柄,看清对方是个穿青布短打的青年,左脸有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眼神却亮得像北境的星子。
    “林远舟,沈老将军旧部林越之子。”他单膝跪地,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我娘临终前说,若见着沈家后人,便把这个交予你。”
    油纸展开是封旧信,墨迹被岁月泡得发浅,却让我指尖发颤——那是爹的笔迹,刚劲如铁画银钩:“景珩小儿,借通敌之名构陷忠良,暗卫营之秘...”
    “萧景珩?”我捏着信的手在抖,“这是爹的绝笔?”
    “老将军出事前三天,让我爹把信藏在城南土地庙的香炉底下。”林远舟抬头,刀疤在阳光下像条狰狞的蜈蚣,“我找了十年,上个月才挖出来。”
    城楼上的更鼓响了,惊得麻雀扑棱棱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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