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江湖再见

    武晟怔怔地望着林楠，眼底跳动的火光比殿前烛火更灼人。
    “还没娶媳妇儿”那低哑的尾音像根细针扎进心尖，可此刻她舌尖抵着上颚，将所有滚烫的话都碾成了血沫。
    殿外惊雷炸响，她看见自己投在蟠龙柱上的影子正剧烈颤抖——那不是帝王的威仪，而是一个女子眼睁睁看着心上人赴死的怯懦。
    “朕……允了！”喉间泛起铁锈味，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碎成了冰碴。
    “从即日起，至林卿凯旋归来，武朝一切储备，均向林卿倾斜！
    ”她听见自己一字一顿，像在给这道旨意刻上铭文，“可无条件调动工部所造的一切火药，不必向朕另行汇报！”
    转身时，东珠串成的流苏扫过眼角，恰好接住那滴未落的泪。
    过了几日，林楠带着精心挑选的百名勇士，毅然踏上征途！
    一路上，武朝之景尽收眼底，但林楠的心情也愈发沉重。
    越往北走，山色越苍凉。
    林楠看着路边啃食草根的老妇人，看着衣不蔽体的孩童在荒草丛里打滚，拳头越攥越紧。
    哀鸿千里，饿殍遍野！
    忽闻前方传来隐约的哭号，抬头只见地平线处涌起黑压压的人群，像一片移动的乌云。
    正在林楠揪心之际，一队流民悄悄靠近。
    “是流民。”副将低声道，手按在刀柄上。
    林楠抬手制止，却见那些人看见他们车上的粮袋，眼睛骤然泛起绿光。
    为首的汉子骨瘦如柴，却举着一根磨尖的木棍冲在最前，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
    “上啊！”
    为首流民一声令下，数千名流民舍生忘死地向林楠部队冲来！
    “大人小心！”亲卫挥刀劈开冲来的流民，林楠的青骓马受惊扬起前蹄。
    混乱中，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破空而来，正中他额头。剧痛炸开的瞬间，他看见血色在眼前蔓延，将远处的山峦染成暗红。
    林楠顿感一阵眩晕！
    透过无边血色，武朝的江山依旧壮丽。
    只是影子在眼中愈发模糊。
    砰！
    林楠仰身栽下马来，瘦弱的身躯瞬间被人群吞噬。
    林楠被踩在泥泞里，却忽然笑了——原来这就是他拼了命想守护的江山，是武晟夙夜忧叹的黎民。鲜血混着雨水流进嘴里，咸得发苦，他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副将挥刀杀到他身边，却见林楠伸手拽住他的衣角，血沫混着雨水从嘴角溢出。
    “别管我……带火药走……”
    话音未落，又一波流民冲来，将他们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