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来了(第2/3页)

    张隐霄无助地扭头看了看自己身后，却发现自己的影子已经不见。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呼喊着张隐枭，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月光的照耀下，归墟血堑底部的赤河显得更加可怖。立在岸边，都能感觉自己的心神受到影响，畏惧也在悄然生长。张隐霄近乎绝望地朝前走去，只见赤河当中零星地冒着泡沫，下一刻，一个模样狰狞的妖邪便从河水当中脱出，迅速地爬到岸上，随后便消失在了茫茫无际的黑暗当中。
    这时，心中传来张隐枭那低哑的嗓音：“南边。”张隐霄抬眼望去，却仍是丝毫看不见什么景象。
    他不再踌躇，径直地向西跑去。不知过了多久，他实在支撑不住，停了下来，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股血腥味直冲脑门。歇息了片刻，张隐霄咬着牙，仍是向西奔去。
    崎岖不平的地面上，月光下的张隐霄磨破了鞋跟，他顾不上疼痛，直觉告诉他，张隐枭就在前面不远处。
    而他不知道的是，那个穿着破烂衣衫的老头子，也就是天君岳圭，此时正立在他身后的高空，面无表情地望着地面上表情痛苦的张隐霄。
    一对对早已枯竭的蜡烛，一堆堆燃烧殆尽的纸灰，一把把焦黑残断的香棍最先映入奔跑而来的张隐霄眼中。只见张隐枭跪倒在这些残留之物的前方，他身上的那些恶意，全然被收敛起来。
    而张隐枭的面前不远处，静静地立着三十四具干枯的白骨。
    他们围成一个圈，圈中相依偎的两具白骨，一个怀中放着一个酒葫芦，另一个身旁的地上，放着一柄断裂的木剑。
    夜黑风高，似有声声刺耳的老鸦叫声从远处传来。
    岳圭在空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对着地上那些白骨，拜了一拜，转身正欲消散。
    跪倒在地上无声哭泣的张隐枭猛地一转头，下一瞬，他直直地掠至岳圭面前，眼中凶光毫不遮掩，滔天怒意于他身上爆发。
    张隐枭一把揪住岳圭破烂的衣领，岳圭冷眼看着面前这个恶念。张隐枭死死地咬着牙，缓缓抬起青筋暴起的右手，就要冲向岳圭的面门。
    只听得地上“噗通”一声，二人低头去看，只见张隐霄像失了神智一样，路都走不稳，跌倒在地上。随后又四肢并用地爬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向那些白骨。
    张隐枭狠狠地瞪了一眼面前这个天宫之人，身上肃杀的恶意缓缓消退，扔下老头，回到了地上。
    岳圭看着地面上的两个少年，心中也不好受，低语道：“恨吧，恨吧！我岳圭，有愧于你们呐！天宫，有愧于天下呐……”
    “喂！你怎么了，傻了？别他娘的在这地方吓老子啊！你要是在这地方疯了，老子怎么跟你妹妹祁叶遥去交代？”张隐枭扶着浑身瘫软的张隐霄，狠狠地骂道。
    “老子不相信你他娘的就这么无能，给老子滚回来，老子不是你，你也别想逃避！”
    “小遥她还在望龙山上面等你呢，你就忍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腌臜的天下吗？”
    ……
    就在刚才，张隐霄看清所有尸骨的时候，心中一时梗塞，想哭哭不出，想走走不动。下一刻，他突然就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深潭之中，耳边不断地传来一声声妖邪的嘶吼声，
    他害怕不已，想要逃脱这逐渐将他吞噬的泥潭。
    “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没爹没娘的小屁孩，哈哈哈！”
    “没爹疼，没娘爱！”
    他自然没有真正听到过这些话语，这些不过是他这些年心中所害怕的。他忍受不住这些刺耳的话语，挣出手来，使劲捂住了自己的双耳，泥潭却渐渐淹没了他的胸膛。
    张隐枭扶着这副无神的身躯，心中狂跳不已，他实在不知道这善念去了哪儿，自己该怎么做。他焦虑不已，抬头看向天空，岳圭却早已离开。
    夜空中，一缕清风从东方的一处山上飘来，张隐枭注视着这抹清风窜进张隐霄的胸膛，他眼中闪着泪光，哽咽道：“师父……”
    随后，他将这副躯体放在地上，自己则是盘腿坐在一旁，极致的黑暗瞬间笼罩了这片小天地。
    “从今以后，我就叫你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