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此生尽兴，赤诚善良

    柳茵牵着小小的祁叶遥踏入祖师殿时，苏宏艳已集结众弟子静候多时。青石地面映着阳光，将二人的影子拉得修长。
    二人走到高台上，祁叶遥有些不安地回头看去，发现张隐霄不在身后，她焦急地四处张望，却看到张隐霄站在大殿门口，抱着肩膀，笑着望向她。
    “诸位，即日起，祁叶遥就是我繁花剑宗的正式弟子，也就是你们所有人的小师妹。”
    柳茵也看见了站在殿门口的张隐霄，她猜到了这个少年的意图，想要制止，却发现这样做毫无意义。
    或许，师兄最后的那句话根本就不是一句嘱托呢？又或许，未来的某一天，这个少年当真会去跟那个幕后的势力拼一拼呢？
    祁叶遥畏畏缩缩地站在台上，柳茵笑笑，对众弟子说道：“散了吧。”
    众弟子纷纷走出祖师殿，只见张隐霄在殿外低着头，手里攥着一张符纸。
    柳茵带着祁叶遥走了过去，祁叶遥一把抱住张隐霄，无声地哭了起来。
    良久，她抽泣着说道：“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一个人……害怕！”
    张隐霄蹲了下来，撩了撩她的鬓发，又捏了捏她哭得发红的鼻子，笑道：“这里有柳宗主保护你，你怕啥？况且咱俩不是说好了吗，你要快快长大，然后，回家去重建山海宗！我呢，要好好修行，以后还要报仇呢！”
    祁叶遥哭得更厉害了。柳茵叹了口气，说道：“那血堑乃是妖邪巢穴之地，纵使是我，也无可奈何。若是擅自去了那里，恐怕也会被那堑底的妖邪击退。何况是你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何况，我还年轻，打不过，就跑呗！”张隐霄仰着头笑道，眼中却尽是悲伤之意。
    祁叶遥深吸了口气，正要说话，却见张隐霄抱起小黑放到了她的怀中：“以后，要是想我了，你就陪小黑说说话。小黑很聪明，你也一定要照顾好它！”
    “嗯！”祁叶遥迟疑着点了点头。
    张隐霄释然地笑了起来，柳茵看着面前这个时而稚气未脱时而锋芒毕露的少年，恍惚间看到了两道重叠的身影。
    “她只剩你了！”柳茵望着转身离去的张隐霄，终于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她不愿看到这盘近乎死局的棋，如此潦草的结束。她更不愿看见身旁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再次失去亲人。
    “总是要长大的！”张隐霄站在原地，愣了片刻，却仍是奔过来，一把抱住泫然欲泣的祁叶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遥，快快长大，哥哥不会有事的！你还有潘二哥，谢姐姐呢，长大之后一定要去看看他们啊！”
    “既然你决意如此，师兄信上所言，我也不好再加以阻拦。不过此去路途遥远，乘着这柄飞剑吧，不出一日便可到达。”说着，柳茵手指尖稍转，一柄宽大的飞剑便出现在张隐霄脚边。
    张隐霄盘腿坐上飞剑，左手拿着一那本无名书，书中露出符纸一角。
    飞剑破空而起时，祁叶遥哭着挣开柳茵的手，奔向半空中的张隐霄。一个不注意，被一颗石子绊倒在地上，祁叶遥顾不上疼痛，仍是迅速爬起身，眼巴巴地看向张隐霄。
    张隐霄心里一阵难受，他强忍着在眼中打转的泪水，朝着祁叶遥挥手，只听到风中传来张隐霄破碎的声音：“小遥！哥哥愿你此生尽兴，赤诚善良……”
    柳茵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脸上的皱纹似乎加深了些。“师兄呐，天宫之威，又岂是这少年一人能够撼动的？”
    依稀间，柳茵想起了这少年和自己有过简单的对话。少年面如死水地说道：”其实，我真的很想像世间的普通孩子一样，能够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而那时，自己站在少年的对面，无言以对……
    小黑朝着张隐霄离开的方向呜咽不已，过了一会，又跑到祁叶遥身旁，用脑袋蹭着她，嘤嘤地叫着。
    祁叶遥紧紧地抱着小黑，轻声念道：“小黑，我们要快快长大，快快长大！”
    “宗主！”祁叶遥擦干眼泪，缓缓走到坐在银杏树荫下的柳茵面前，攥紧拳头，“我要学剑！”
    我要学剑，让手中三尺青锋护我所珍视之人岁岁平安。
    我要学剑，斩尽妖邪，让世间再无离散之苦。
    我要学剑，荡群魔，护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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