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狂热的种子

    第一次联合会议最终在一种尴尬而紧张的气氛中不欢而散。
    各国官方随后发布的新闻通告，无一例外地强调了“加强国际合作”、“共同应对挑战”的意愿，措辞圆滑而空洞，完美掩盖了会议桌上的分歧与不信任。
    周正国走出会议室，厚重的门在他身后悄然合上，隔绝了室内压抑的空气，但走廊里的气氛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提出的联合行动倡议，是基于迫在眉睫的威胁和血淋淋的教训，却最终撞上了名为“国家利益”和“相互猜忌”的冰冷礁石。
    史密斯那张带着职业化微笑的脸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那笑容背后隐藏的算计和对华夏的不信任，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孤立感涌上心头。
    怪物正在全球同步出现，而本应团结起来的人类领导者，却还在为谁来主导、谁能多分一杯羹而内耗。
    等待电梯时，不远处传来了压低的交谈声。
    是史密斯和那位英国代表。
    “周局长刚才那番话，真是够激昂的。”史密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用末日威胁来强推他的‘伟大联盟’……呵，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时，这似乎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英国代表低声附和了几句。
    史密斯的声音稍稍提高了一些，仿佛并不在意是否会被人听到：“让他们先管好自己那一摊子事吧。我们有自己的评估能力和应对方案，没必要急着跳进一个由他们主导的、不清不楚的框架里去。太天真了。”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周正国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冰冷的金属门壁映出他紧锁的眉头和眼底的寒意。
    天真？或许吧。
    但比起那些自以为能独善其身，以为这场风暴只会淋湿邻居的政客，他的“天真”至少还带着对现实的清醒认知。
    官方新闻稿试图描绘一幅谨慎乐观、持续沟通的图景，用“加强情报交流”、“深化双边合作”之类的字眼安抚民众。
    然而，在互联网的阴影之下，在那些无法被阳光照亮的角落，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日内瓦会议的“失败”，非但没有引发普遍的失望，反而像催化剂一样，在特定人群中点燃了异样的火焰。
    恐惧依然存在，但不再是唯一的情绪。
    “看吧！官方还在扯皮！等他们吵完了，黄花菜都凉了！”
    “指望那群官僚？他们眼里只有权力斗争！真正的力量，从来不属于他们！”
    “临江那个兵王是厉害，可他是国家机器的一部分。看看古河那个蜘蛛女，纽约那个狼人！他们之前是什么？普通人！甚至是被欺负的受害者！是‘Zero’给了他们力量！”
    “没错！这才是关键！力量选择了那些‘渴望’它的人！”
    这些言论在隐秘的论坛和加密群组里疯狂传播。
    艾莉的复仇、肯尼斯的爆发，甚至“海狼号”上源于怨念的恐怖力量……
    在一些人眼中，不再仅仅是灾难和恐怖的象征，反而被扭曲解读为一种打破枷锁、实现阶层跨越、释放原始欲望的途径。
    他们不再满足于恐惧和旁观，一种病态的向往和模仿欲开始滋生。
    “那种力量……如果我也能拥有……”
    “像虫子一样活着，还不如变成怪物，撕碎这令人作呕的一切！”
    “谁知道哪里能接触到类似的东西？临江的石心人碎片？或者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