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山村往事

    审讯室内，空气仿佛被杨渐身上爆发出的冰冷杀气彻底冻结。
    惨白的灯光下，他赤红的双眼如同最凶戾的野兽，死死锁定着那个口出恶言的记录员。
    那记录员被这恐怖的眼神和骤然降临的杀意骇得脸色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手中的笔都险些掉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住口！”
    周正国猛地一拍桌子，发出巨大的响声，打断了这令人窒息的对峙。
    他锐利的目光先是严厉地扫了一眼那失言的记录员，冷哼一声：“这里不是让你随意发表个人臆测的地方！管好你的嘴！你出去，让我和杨渐警官单独相处。”
    记录员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低着头逃出了审讯室，重重的金属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杀意。
    周正国这才重新将目光投向杨渐，脸上的威严更甚，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和探究。
    杨渐刚才瞬间爆发出的气势，那绝非普通人所能拥有，甚至比他见过的某些经过严酷训练的特种兵王还要可怕。
    这更加印证了他之前的判断，眼前这个年轻警员身上，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和危险。
    “杨渐！杨警官！”
    周正国的声音如同重锤，敲打在杨渐紧绷的神经上。
    “我不知道是否还能用这个称呼，但我希望可以。”
    他的语气稍缓，但压迫感丝毫未减，“但我需要一个解释。你刚才的反应，恰恰证明了你身上存在着巨大的异常！这种力量，这种杀气……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警员应该具备的！”
    他没有给杨渐任何辩驳的机会，直接从文件夹中抽出另一份明显有些年头的泛黄卷宗，重重地放在桌面上，推到杨渐面前。
    “看看这个。”周正国的语气变得冰冷而沉重，“三年前，南苑市边缘山区，一个名叫‘石槐村’的小山村，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全村九十七户，三百一十二口人，一夜之间，全部惨死，死状……极其凄惨，现场找不到任何完整的尸体，遍地碎肉残肢，如同人间地狱。”
    杨渐的瞳孔猛地收缩，几乎缩成了针尖大小，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而粗重。
    冰冷的金属椅背硌得他生疼，但远不及此刻心中翻涌的冰寒与恐惧。
    石槐村！
    那个他永远不想回忆，却又如同跗骨之蛆般纠缠着他每一个噩梦的地方！
    那个将他彻底拖入深渊的地狱入口！
    周正国紧紧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每一个细微的抽搐都落入他锐利的眼中：“当时，市局派出了三名警员前去调查。其中两人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带队的还是你的师父，张队。而第三个人……”
    他顿了顿，手指用力点在卷宗上的最后一个名字。
    “是你，杨渐。”
    “最终的结果是，两名老刑警失踪，彻底失去了联络。而你，在失联了整整三天之后，独自一人，满身是血地从那个如同鬼蜮般的山村里走了出来。”
    周正国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锋，一字一句地切割着杨渐早已伤痕累累的神经：“回来之后，你对那三天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只说遭遇了山体滑坡和野兽袭击，记忆模糊。但我们后来对你的身体检查报告显示，你当时体温异常低下，心跳和呼吸微弱到几乎检测不到，血液样本也呈现出诡异的活性……种种迹象，都与正常人类截然不同。”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鹰隼般死死锁定杨渐，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杨渐，告诉我，你在石槐村，到底遭遇了什么？你身上的异常，你和那个蓝发怪物之间所谓的‘作品’关系，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审讯室再次陷入死寂。
    这一次，冰冷的杀气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绝望的压抑。
    杨渐低着头，看着卷宗上“石槐村”三个黑色的大字，那三个字仿佛活了过来，扭曲着，蠕动着，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和尸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