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狂妄的想法
作者:左夜
天残峰的日子,像被一道无形的墙劈成了两半。墙内是程拜的洞府,墙外是薛檀的洞府。除了吃饭的时候,两个人根本不见面。
程拜几乎成了个洞人,除了偶尔出来解决吃喝拉撒,或是被渊浮子硬拖出来透透气,其余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昏暗简陋的石头洞府里。
那枚雷鹤符宝被程拜捧在手心,日夜以真气与念力温养。他的世界,缩小到只有这张符纸上的方寸雷光鹤影。
薛檀则把洞府当成了自己的世界。那柄残虎丢给她的制式长刀,成了她唯一的伙伴。
清晨,刀光搅碎薄雾;白日,刀声撕裂长空;黄昏,刀影映着落霞。汗水浸透了她单薄的衣衫,又被山风吹干,留下一层淡淡的盐霜。
虎口上的血泡破了又结,结了又磨,最后化作一层坚硬的茧。薛檀像是和自己较劲,又像是在和这无情的天地宣战,要把心中所有的悲愤与不甘,都倾注到这一劈一砍之间。
两人井水不犯河水,视线偶尔在空中交错,也只是漠然地一瞥,随即各自移开。程拜觉得那女孩的眼神太扎人,像淬了冰的针,让他浑身不自在。薛檀则觉得那男孩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她过往一切的嘲讽。
残虎对此乐见其成。刀,是凶器,握刀的人必须刚毅如铁。薛檀这丫头,心里憋着一股能烧死人的火,正是学刀的好苗子。至于会不会耽搁了身体发育,残虎压根没考虑过。薛檀又不是他徒弟,练废了也与他无关。
看到残虎指点薛檀刀法,渊浮子便忍不住在心里冷笑。这独臂莽夫,果然是亲疏有别,心思歹毒。你自己的徒弟为何不练刀?呵,真够缺德的。
天残峰的生灵们,却活得比这两个孩子要自在得多。鸦八纠结好几天,终于按耐不住将那玉盒中的灵丹吞了下去。
那灵丹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磅礴的热流,险些把它整只鸟都给点燃了。鸦八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扔进了炼丹炉,烧得它差点当场去世。这是送给金丹大妖的礼物,鸦八明显吃撑了。
好在鸦八蹭了程拜不少《万寿无疆》的“福利”,硬生生扛了过来。效果是拔群的,鸦八感觉自己体内的妖力凝练了不止一倍,连带着脑子都清明了许多,以前想不通的一些修行关窍,此刻豁然开朗。
唯一的副作用是,它那一身本就漆黑的羽毛,如今更是黑得深邃,黑得发亮,在阳光下甚至能泛出一层幽幽的金属光泽,像一块上好的墨玉。至于蜕变成白乌鸦,那是半点可能都没有了。
白毛对此倒也无所谓,它本就没打算要那灵丹。它更享受的,是如今的生活。没了生存的压力,五只幼鹤在安全的天残峰缓缓成长。白毛便有了大把的时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跳舞。
每当月过中天,拜月修行结束,白毛便会立于崖边在月下翩然起舞。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韵律与美感。那是一种源于生命本能的、对天地大道的模仿与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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