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忘川渡

    山洞里的篝火明明灭灭，映着清一毫无神采的脸。

    她的胸口规律起伏，指尖偶尔会无意识地动一下，可那双曾盛满星光的眼睛始终紧闭，任陆清云怎么呼唤，都没有半点回应。

    花缺将指尖绿芒探入清一眉心，片刻后脸色凝重地收回手，声音带着难掩的疲惫：“她的三魂还在，可七魄像是被抽走了……现在的她，只是个能呼吸的活死人。”

    陆清云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触到清一温热的脸颊，心却像沉进了冰窖。

    她想起邪道教主祭坛上那道虚假的生机，想起自己为了这丝“希望”差点赔上伙伴的性命，喉咙里涌上一阵腥甜，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不能再这样耗着了。”二水将熬好的草药递过来，玄铁斧靠在石壁上，斧刃的寒光都黯淡了几分，“我们回妖道吧，白凌宗主见多识广，或许他有办法。”

    这话像根救命稻草，让陆清云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点光亮。

    她小心翼翼地将清一抱进藤蔓编织的软榻，花缺在榻边缠上一层护魂的绿藤，三人再没提“历练”二字，沿着来时的路，踉跄着往妖道方向赶。

    往日里只需三日的路程，他们走了整整五天。陆清云全程抱着清一，手臂酸得几乎抬不起来，却不敢有半点松懈。

    花缺的藤蔓屡次为他们抵御沿途的邪祟，绿芒弱得像风中残烛，二水扛着玄铁斧开路，脚步越来越沉，脸上的伤口还沾着未干的血痂。

    三人一路沉默，只有清一微弱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刺心。

    直到妖道山门那道熟悉的青石牌坊出现在视野里，陆清云紧绷的神经才骤然断裂。

    她抱着清一，跌跌撞撞地冲进山门，远远看见白凌宗主站在殿前的老槐树下，素白的衣袍在风里轻扬，还是记忆里温文尔雅的模样。

    “宗主！”陆清云的声音刚出口，就忍不住哽咽起来。

    所有的委屈、悔恨、绝望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