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骡马大会,秃女跳井(第8/9页)
作者:张步忠
清晨,雯雯大姐看着她静静地睡去,走进后院茅房。当她刚刚蹲下不久,只听得院子里一声哀叫:“妈妈,女儿过来陪你了。”巧珍便一头栽到了井里。……
平日里夫妻拌嘴、吵架、打闹,虽然也有寻死觅活,吵闹着抹脖子、跳井、上吊的,那多半是话赶话赶到气头上,或者只是威胁对方的手段而已。谁也没有想到,无声无息的巧珍,却冷不丁来了个真的——这是十多年前,自王富国逼迫王二狗,在磨道里上吊自杀以来,掀起的又一次波涛巨浪——两个城门洞即刻喧哗起来。
肃家大掌柜通过自家分号的商路,当即给旬阳坝的薛仁义发了一封电报:“女病速归!”
薛仁义到家一看,几乎傻了眼。他到萧老坟听曹英民讲完事发当日的全过程,心里冷静下来,开始按照自己的节奏一项一项地处理善后事宜。
当务之急是尽快安葬女儿。他曾经想过起诉王满年,为女儿伸冤雪恨。转念一想,告他用金钱教唆乞丐,没法取证;何况女儿的死除了王满年的羞辱,还有财娃子的施暴——此事难以厘清。尽快入土为安,才是明智之举。到家第二天,他就把女儿下了葬。
王家的儿子满年是此次事件的当事人;曹英民既是当事人,又是见证人——薛、王、曹三家的关系必须掰扯清楚,否则,日后可能留下后患。没等他行动,王暮囊却先找上门来。王家自忖曹英民身上榨不出油水,非要薛仁义赔付他儿子治疗腿伤的费用不可——王满年被曹英民一棍子打折了左小腿,有可能落下残疾——而且还狮子大张口索要补偿金。否则,就要告曹英民故意伤害罪。
“你想得美!你敢告曹英民,我就告你儿子‘教唆乞丐羞辱良家妇女,逼人致死’。”薛仁义早就想好了对付王暮囊的说辞,“你这个保长能在杜边村作威作福,可你管不了我。你应该记得,十几年前,你大哥王富国把王二狗当众游街,逼得人家吊死在你家磨道里,为此而蹲了七年牢狱。你要不信咱走着瞧,我让你儿子也坐个三五年。咋样?”
提起他哥坐牢致死,虽然已经过去多年,王暮囊仍然心有余悸。他可以到法院托人使钱,可薛仁义的钱并不比他少——打官司谁输谁赢,还在两可之间——想到这里,他顿时没了底气。不得不答应与薛仁义和解。
薛仁义深谙做人做事的分寸,并不想咄咄逼人。接着说:“常言道,退一步海阔天空。我死了女儿心如刀绞,但人死不能复生。我退一步,不再追究你儿子的罪责。你退一步,不要为难和纠缠曹英民;你也别狮子大张口——我知道你家不缺那点医药费。咱们两家还是那句话——和为贵。不过咱得找个见证人,免得日后反悔。”
第二天,他们俩,叫上曹英民,一起来到肃家找肃二先生,说明三家和解的意图。二先生看着王暮囊说:“我早就说过让你管教儿子,多积点阴德。可你儿子太过顽劣,这次竟闹出了人命。既然薛掌柜仁厚不予追究,你还有啥不满意?乡里乡亲的,还是和解好。”
剩下的事,就是和孙家做个了断。薛仁义事先和薛、孙两家族长通过气,征得他们同意,也让对方有个思想准备。然后,择日把大家请到孙财娃家。
薛仁义当着众人面,对孙老爷子说:“咱们本是亲家。你知道,我对财娃子寄予厚望,希望他能顶门立户,传宗接代。可你这儿子是烂泥巴抹不上墙——前次铡了人家闫云的手,害得我丢了房子又拨出几亩地,才给他擦干净了屁股;这次他竟然不顾夫妻情分,大打出手,逼出了人命——念他曾经是我半个儿子,我不告官,但也不能再把他留在家里。他一丝不挂地进了我家,我让他咋来咋去,并不亏欠他分文。我家的这份家业要留给外孙女,等娃长大成家的时候再回来,这也合情合理——难不成他财娃子,还想和自己的亲生女儿争夺家产。如果咱薛、孙两家都没有意见,在两位族长的见证下,写个字据,签字画押——免得日后节外生枝。”
族长既已沟通,孙老汉本身又是木讷之人,自然说不出个子午卯酉,只能点头称是。
各方摁过手印,薛仁义把土地托付给自家族里人,暂时耕种。
临行前,薛仁义在镇上办了一桌酒席,把曹家四人——老两口、英民、雯雯,外加春生,一并请来。诚心诚意拱手拜谢:“您二老养了个敢作敢为的好儿子,危难时刻对小女出手相救;雯雯大妹子整夜守护,开导抚慰。大恩大德我终生不忘。”席毕,又留五块大洋以表谢意,二老坚辞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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