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山腹中祭坛

    脚步声在狭窄墓道里撞出沉闷回响，像被无形的黑暗攥住又缓缓释放。苏灵总觉脊背发凉，仿佛有双藏匿在浓黑中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那目光没有恶意，却带着穿透时光的审视，让她全身汗毛倒竖，每一步都踩得像在试探深渊边缘。

    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在此刻成了唯一的活气，偏偏这细碎声响更衬得周遭死寂如坟。

    跳动的火光将她的影子拽得又细又长，贴在粗糙的石壁上晃悠，时而蜷缩成一团，时而舒展如鬼魅，恍若有无数无形的手在暗中摆弄着光影。

    苏灵下意识蹙眉，指尖凝出一缕木灵气，淡绿色的光晕顺着经脉游走至周身，温润的生机之力像层薄纱裹住身体，总算驱散了些许阴寒，也让那颗因未知而惶惶不安的心，暂时落定了几分。

    她抬眼打量四周，发现通道内的阴寒气息比墓室更甚，潮湿的泥土味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铁锈味，不知是岁月侵蚀石壁所致，还是隐藏着其他未知的凶险。

    苏灵不敢深想，只将神识铺得更开，连石壁上细微的裂痕都不肯放过。

    自从修为跌落至练气四层，她总觉得自己像被抽走了主心骨。

    从前身为元婴修士时，闯秘境、探古墓从不会这般战战兢兢，哪怕遇见上古禁制，也能凭修为硬撼几分。

    可如今在这灵气稀薄的凡人界，纵有满脑子修真界的知识，却没足够的灵力支撑，努力与成果像隔着一层厚壁，怎么也无法对等。

    这种“一朝回到解放前”的落差，让她既反感又无力，心底却忍不住对那些从凡人界硬生生闯出名堂、最终飞升的修士生出几分敬佩。

    “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有人一出生就在罗马。”

    苏灵在心底轻喟，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火把木柄，“人生的分水岭，果然从羊水就开始了。”

    从前她是那个“生在罗马”的幸运儿，师门显赫、天赋卓绝；如今却成了为抵达“罗马”，只能一步一挪的赶路人。

    命运这东西，还真是半点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