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单方面的死对头

    而今陆尧在皇城过的风生水起，陆奚却跟着她被流放至此，陆家那边却自始至终冷眼旁观，连句问候都吝啬给予。
    姜早看向陆奚的眼神里不由得多了几分同情。
    “我没后悔。”
    陆奚抬眼时，恰好撞见她眼底那抹怜悯，便知她在想什么。
    他挺直脊背，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就会去承担它的任何可能性。即便是刀山火海，泥泞沼泽，我都认。”
    只是话音刚落，他的声音又沉了下去，裹着化不开的无奈：“我只是觉得，失去了这么一个朋友，挺可惜的。”
    姜早晃了晃神，疑惑道：“就因为你没听他的话，回了陆家，你俩就决裂了？”
    那这所谓的挚友关系未免也太脆弱了些。
    后半句姜早没说出口，但陆奚也能从她微蹙的眉峰里猜到。
    他转过头，望着窗外墨色的夜，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透着点哑：：“不只是因为这。”
    姜早顺势握住他的手，希望能让他好受些。
    掌心是冰一样的凉意，还带着点抑制不住的颤抖。
    “我回陆家的第二年，战队执行过一次A级清剿任务，那次任务本是由我负责的。原计划万无一失，却在中途遭遇了污染兽潮的突袭，比情报里的等级高了三级。”
    他喉结滚了滚，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是我判断失误，提前让侧翼队员撤了防守。陈默为了掩护剩下的人，被污染兽的骨刺穿了右肩——那是他握枪的手。”
    “而那时的我，陷在陆家的争锋里，没去参与那次行动。是他顶替了我应该干的事，才受伤的。”
    姜早猛地想起白天见到的陈默。
    他坐在桌前轻敲键盘时，指节分明的手总在发力时微微发颤，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扯着。
    那时她只当是做文职坐久了，落下的职业病。
    不曾想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联盟的医疗舱能修复皮肉，却清不掉污染兽的毒素，”陆奚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胸口，“他的异能……彻底废了。”
    战队从不容纳“废人”，这是铁律。
    陈默的结果显而易见。
    这样的他，退伍才是最好的选择。
    姜早抿唇，只能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企图能安慰到他一点。
    “而我当时正在陆家争继承权，连去医院看他的时间都凑不出来。”
    “后来我找到他，想托关系让他进联盟总部做个闲职，至少能安稳度日，他拒绝了。”
    陆奚扯了扯嘴角，想笑，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眼角的细纹里都堆着苦涩。
    姜早听了半天，只觉脑子有点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