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作者:十酒月
那一道道未愈的疤痕遍布在手臂、后背,触目惊心。
此时此刻,许昭意终于解答了关于她的疑问——她在夏天穿着厚重的长袖,是为了盖住身上的可怖的伤口。
席上有人倒吸一口气,坐在被告席的孟朗双目睁大,随即慌乱地移开视线,用多动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和不安。
“我是孟朗的前妻,在和他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他曾对我进行无数次家暴,家里的扫把、晾衣杆,甚至茶杯,都是他趁手的工具,”万明娜将自己带来的东西呈出,“我……”
她皱着眉头想了下,继续讲:“孩子九岁生日那天晚上,我与孟朗起了争执,他拿起厨房的菜刀往我身上砍,我与他力气悬殊,躲闪不及,直至倒在血泊中,他因为心虚跑出家门,我才被孩子叫来的救护车接走救下一命,事后报警,警察却以家庭事务为由只进行了简单调解。”
席上传来窸窸窣窣的交谈声,许昭意察觉到自己的手被孟青时握得很紧,侧目看向他时,男人眼底的情绪晦涩难辩。
“我心如死灰,不想再忍受这样的生活,也觉得打官司对我而言是一件持久战,我没有耐心也没有精力,我向孟朗提出离婚,他不同意,彼时我没有收入来源,他的拒绝应该是怕我分走他一半财产,还有……还有孩子的抚养权,但我真的已经受够了这些,我觉得我再不走,我就会变成一个精神病,变成疯子!于是最后选择净身出户,换后半生的自由。”
万明娜手上拿着一份装订成册的文件,工作人员将它递呈给法官。
这是她几天前连夜整理出来的,孟青时猜得不错,在受到孟朗虐待的后几年,她有意识的将所有证据保留着,即便她最后没有拿着这些东西去为自己争取,它们也依旧被完整地留存在名为时间和过去的文件夹里。
万明娜继续站在证人席作补充,她原以为她会失态,可当这些过往被自己一丝不苟地从口中说出时,她居然有一种释然和解脱,她洗刷了当年抛下尚在小学的儿子的愧,回报了曾经孤立无援的自己,也帮助了深陷同样困境的陌生人。
“我愿意出庭作证,除了我自己的私心以外,还希望被告能付出他应有的惩罚和代价,他同样的事情做一遍,做两遍,就能做第三遍,那凭什么痛苦都让我们女人来承担?凭什么只因为跟他有了一张结婚证做捆绑,暴力就能被弱化、被调解,而我们的诉求却被视而不见,不值一提,最后都总结成一句轻飘飘的‘夫妻之间的小矛盾’?”
鼻尖发酸。
许昭意盯着那道从出现就一直站得挺拔的背影,见她不曾回过一次头。
心里瞬间为她附上许多标签与光环,和此时坐在原告席默默擦眼泪的聂心一样,勇敢、伟大,她们都是自己的英雄主义。
庭审结束后,众人陆陆续续离开,许昭意甚至还能听到那群旁听的学生在做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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