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密信揭叛，我该如何抉择？

    营帐之内，烛火摇曳，将我、秦远山和小七郎的影子投射在冰冷的墙壁上，扭曲拉长，如同各自心中盘踞的鬼魅。
    桌案上，那封来自北境密探的帛书，字迹潦草，却字字如刀，割裂了边关深夜的宁静。
    “南楚安平郡守李慎之，与北燕私通，允其借道南侵。”我缓缓收回按在帛书上的手指，指尖冰凉。
    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烛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轻响。
    “这……这怎么可能！”秦远山猛地一拍桌子，粗糙的掌心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交织着难以置信与滔天怒火，“李慎之！他疯了吗？引北燕铁蹄入境，南楚国都第一个就要化为焦土！他这是要当亡国之臣，千古罪人！”
    他激动得在帐内来回踱步，铠甲叶片摩擦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此事若属实，北燕骑兵一旦从安平郡绕后，我断龙岭防线将形同虚设，整个大楚北境都将门户大开！不行，我必须立刻上报兵部，请旨发兵，将李慎之这个叛国贼碎尸万段！”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这是他作为一名老将的本能反应。
    但我知道，这股怒火，足以将我们所有人烧成灰烬。
    “秦将军，稍安勿躁。”小七郎的声音清冷，像是一盆冰水，浇在秦远山沸腾的怒火上。
    他一直沉默着，此刻才抬起那双过分明亮的眸子，视线从帛书移到我脸上，“将军，若我们仅凭一封来路不明的密信就贸然行动，南楚会如何反应？”
    他顿了顿，条理清晰地分析道：“他们势必会矢口否认，反咬我们一口，污蔑我大楚意图挑起两国争端。届时，就算李慎之真有反心，在南楚朝堂的庇护下，我们不仅动不了他分毫，反而会彻底将南楚推向北燕。一个貌合神离的南楚，尚可牵制，可一个与北燕结盟的南楚，将是我大楚的噩梦。”
    秦远山被问得一滞，粗重的呼吸声在帐内回响，他虽然莽撞，却不愚蠢，小七郎话中的利害关系，他听得懂。
    他涨红着脸，最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我：“那……那沈将军，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颗毒瘤在我们的心腹之地溃烂吗？”
    我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笃的轻响，仿佛在为这场决定北境命运的棋局，落下关键的棋子。
    硬碰硬，是下下之策。
    南楚虽弱，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逼急了他们，只会让我们陷入两线作战的绝境。
    而上报朝廷，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那些文官只会为了所谓的“睦邻邦交”，将此事压下，甚至反过来责难我这个边关守将多生事端。
    我需要一个方法，一个能让李慎之自己露出马脚，让南楚朝廷无话可说，甚至不得不亲手替我拔掉这根钉子的方法。
    许久，我停下了敲击的手指，抬眼看向他们二人，帐内的烛火映在我眼底，跳动着一簇危险而兴奋的火焰。
    “秦将军，小七郎，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我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压下所有的躁动，“我们不能硬碰，但也不能坐视不理。既然李慎之害怕我们知道他的秘密，那我们就偏要让他觉得，我们已经知道了。”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我们不如这样，放出消息去，就说我沈知夏在断龙岭大破北燕先锋后，缴获了一批北燕的‘重要情报’。同时，军中开始频繁调动，做出整军备战，即将北伐的姿态。”
    秦远山和小七郎都愣住了，显然没跟上我的思路。
    我进一步解释道：“李慎之与北燕私通，最怕的是什么？是事情败露。他此刻必然如惊弓之鸟，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心惊肉跳。我们这边摆出掌握了他罪证的架势，他会怎么想？他会想，沈知夏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是不是要拿这份‘情报’向朝廷邀功，顺便把他这个‘通敌者’捅出去？”
    “一个做贼心虚的人，在巨大的恐惧下，只会做出最愚蠢的选择。他不会坐以待毙，他一定会想办法来堵住我的嘴。”我看着他们二人恍然大悟的神情，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不用去找他，我要让李慎之，自己跳进我为他准备好的陷阱里。”
    计划既定，雷厉风行。
    第二天，我便让小七郎故意“疏忽”，将一名被俘多日的南楚探子放了回去。
    那探子“逃”回南楚前，恰好“听”到了我与秦远山在营帐中关于“北燕密报”和“北伐”的谈话。
    接下来的几天，断龙岭军营一反常态地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