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血色残阳
作者:刀削面加蛋
残阳把西天染得像泼了血,官道上的尘土被马蹄扬得漫天都是,混着晚风吹来的焦糊味,呛得人嗓子发紧。
周沙河的骑兵队拖沓地走着,每匹战马的背上都挂着鼓鼓囊囊的包裹,有的塞着粟米、麦麸,有的裹着布匹、陶罐,甚至还有几匹马上拴着村民家的鸡笼,咯咯的鸡叫混在马蹄声里,透着一股抢掠后的喧嚣。
这些雁北关的兵卒,哪还有半分官军的模样?
个个甲胄歪斜,脸上沾着尘土和血污,手里要么拎着半袋粮食,要么揣着沉甸甸的钱袋,眼神里满是贪婪的光。
他们像一群刚啃完猎物的狼,嘴角还挂着残肉,却依旧盯着沿途的村落,恨不得再冲进去掘地三尺——方才路过的第五个村子,连村民藏在炕洞里的几贯铜钱、埋在菜园里的红薯窖,都被他们翻了出来,但凡能带走的,没留下一星半点。
“呸!这老东西真是不要命,抱着半袋陈粮死不撒手,老子一刀下去,血溅得我皮袄都透了!”
罗岩勒住马,拎着袋口淌出碎米的粮袋,低头看着胸前皮袄上的暗红血渍,骂骂咧咧地伸手去擦,却越擦越脏,最后索性啐了一口,满不在乎地对周沙河说道。
那血渍在夕阳下泛着黑,是方才不肯交粮的老汉的血,此刻还黏在皮袄上,透着股腥气。
周沙河斜睨了他一眼,脸上带着几分惋惜,啧了两声:“你这性子还是太急!村尾那户人家的娘们,穿着细布衫,眉眼瞧着也周正,一看就是富户家的,你倒好,上去就给人一刀,多可惜?留着好歹能解解闷。”他说着,摸了摸腰间的钱袋,里面的铜钱硌得手心发沉,可想起那没到手的妇人,还是觉得亏了。
罗岩嘿嘿一笑,露出两排黄牙,把粮袋往马背上一甩:“嗨,我这眼神夜里好使,白天总模模糊糊的,没看清模样就动手了。
不过今天这趟也值了!五个村子虽说粮食没多些,铜钱可不少——弟兄们少的揣了十几贯,多的拿了几十两银子,比咱们在雁北关一年的饷银还多!”
他说着,拍了拍钱袋,铜钱碰撞的脆响听得人心里发痒。
周沙河扯了扯嘴角,眼神飘向远处的山峦,语气里带着几分怅然:“这种好事哪能常有?想我刚参军那会儿,跟着去西山剿匪,十几天就捞了上百两。当时带队的百户大人,听说私吞了上千两,转年就辞了官回乡下,娶了三房媳妇,盖了大瓦房,日子过得比县官还舒坦。”他顿了顿,又啐了口唾沫,“可如今的大周,早就穷得叮当响了!这次还让平安卫那帮孙子抢了头彩,不然咱们多扫几个村子,说不定也能攒够钱,回家盖房娶媳妇了。”
就在这时,前方的林地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那哭声又细又弱,像只受惊的小猫,可刚响了两声,就戛然而止,只剩下晚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周沙河的眼睛瞬间亮了,猛地勒住马:“有人!快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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