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怀孕了

  半月后，太和殿外。
  千盏宫灯高悬，将整座皇城映照得如同白昼。
  红绸铺地，金粉饰阶，每一寸地面都铺着绣金线的锦缎，踩上去柔软无声。
  礼乐声震天，百名乐师分列两侧，编钟清越，琴瑟悠扬，笙箫合奏间，似有仙音缭绕，回荡在雕梁画栋之间。
  肖九仪身着金线织就的嫁衣，裙摆曳地三尺，珍珠缀边，行走时如星河倾泻，流光溢彩。
  九凤冠上的东珠熠熠生辉，凤尾金丝缠绕，垂下的珠帘半掩她清丽面容，却遮不住眸中潋滟光华。
  她的指尖微微发颤，被兰芷稳稳扶着，一步步踏上红毯。
  每走一步，裙摆上的珍珠便漾出粼粼波光，映着烛火，恍若星辰坠地。
  陆肃尧立于殿前，一身玄色婚服，金线绣麒麟纹，腰间玉带映着烛光，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
  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眼底翻涌着难以抑制的炽热。
  指尖微蜷，连带着他的掌心也沁出薄汗，却仍稳稳地站着，等待她一步步走近。
  肖长珏端坐于龙椅之上，冕旒垂下的玉珠微微晃动，遮住了他眼底的欣慰。
  赵太后凤袍加身，指尖轻抚案上茶盏，唇角含笑，却仍有一丝不舍。
  她看着女儿一步步走向幸福，心中既欢喜又怅然，仿佛昨日还是那个在御花园里扑蝶的小丫头，今日便已凤冠霞帔，嫁作人妇。
  "吉时已至——"礼官高唱，声音穿透云霄。
  殿内百官肃立，目光齐聚于这对新人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唯有烛火摇曳，映照着每一张或祝福或艳羡的面容。
  "一拜天地——"
  陆肃尧与肖九仪并肩而立，缓缓跪伏于锦绣蒲团之上。
  他侧眸看她，见她长睫低垂，唇角微抿，似在强忍泪意。
  他指尖微动，悄悄勾住她的袖角，无声安抚。她的指尖轻轻回握，温热传递，让他心头一颤。
  二人俯身叩首，额头抵在柔软的锦垫上。殿外礼炮齐鸣，震耳欲聋，却盖不住彼此的心跳声。
  "二拜高堂——"
  二人转向东侧殿临时设立的陆氏祠堂，灵位前香火缭绕，烛光摇曳。
  陆父陆母的牌位静静立于案上，金漆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陆肃尧喉头微哽，重重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久久未起。
  肖九仪察觉他的情绪，指尖轻轻覆上他的手背，无声传递着温暖。
  "夫妻对拜——"
  陆肃尧抬眸，与她四目相对。
  她的眼中映着烛火，明亮如星。他缓缓俯身，与她额头相抵，呼吸交融间，似有无尽誓言无声诉尽。
  她的气息清甜如茉莉，让他心神俱醉。
  礼官高喝："礼成——"
  殿外礼炮齐鸣，烟花绽放，漫天华彩映亮夜空。花瓣如雨纷飞，洒落在二人身上，恍若天赐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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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宴设于太极殿外广场，千桌宴席铺陈，美酒珍馐琳琅满目。
  文武百官、世家贵族纷纷上前敬酒，陆肃尧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面上笑意不减，眼底却始终清明。
  韩昭立于席间，手中酒杯微晃，目光复杂地望着被众人簇拥的陆肃尧。
  半晌，他举步上前，递上一杯酒。
  "陆将军，这一杯，贺你新婚。"
  陆肃尧接过，一饮而尽，随即低声道："多谢。"
  韩昭扯了扯嘴角，终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去。
  他的背影挺拔如松，却透着一丝孤寂。
  肖长珏远远望着这一幕，唇角微扬，对身旁的赵太后道："朕的妹妹啊，总算得偿所愿了。"
  赵太后轻叹："只盼他们此生顺遂，莫再如从前那般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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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深，宾客散去，陆肃尧终于得以脱身，回到婚房。
  屋内红烛高燃，喜帐低垂，肖九仪已卸下凤冠，长发如瀑垂落，正坐在床边等他。
  见他推门而入，她连忙起身，扶住他微微摇晃的身子，蹙眉道："怎么喝这么多？"
  陆肃尧低笑一声，忽然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温热呼吸拂过她耳畔："装的。"
  肖九仪一怔："什么？"
  他眼中哪有半分醉意？
  分明清醒至极。
  "若不装醉，那群人岂肯放我回来？"他低笑，指腹摩挲她的腕骨，"让你久等了。"
  她耳尖微红，轻捶他一下："你倒是会骗人。"
  他低笑，俯身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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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烛摇曳，帐幔轻垂。
  陆肃尧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指尖抚过她的眉眼，低声道："终于……你是我的了。"
  肖九仪抬眸看他，指尖描摹他脸颊的轮廓，轻声道："早就是你的了。"
  他低笑，俯身吻下。
  红烛燃尽，月光透过窗棂洒落，映着交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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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陆肃尧揽着她靠在窗边，望着天边明月。
  "一切都结束了。"她轻声道。
  "不。"他低笑，"是刚开始。"
  她侧眸看他，唇角微扬。
  窗外，星河璀璨，明月高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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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寝殿的地面上，肖九仪倚在软榻上，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平坦的小腹。
  李太医刚刚离开，那句"恭喜公主，您已有一个月的身孕"还在她耳边回响。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却在看到案几上那道明黄色圣旨时瞬间凝固。
  "公主，可要派人去告知驸马？"兰芷捧着安胎药进来，轻声问道。
  肖九仪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圣旨上烫金的字迹上。
  那是今早刚到的旨意，命陆肃尧三日后启程，前往西部平定流寇叛乱。
  "不必了。"她轻声道，接过药碗一饮而尽，"他此行凶险，若知晓我有孕在身，必会分心。"
  兰芷欲言又止："可这是喜事啊，驸马若是能知道，说不准精神也好起来了……"
  "正因是喜事，才更不能说。"
  肖九仪打断她，手指轻轻抚过圣旨边缘，"我要他心无旁骛地回来。"
  夕阳西沉时，陆肃尧风尘仆仆地归来。
  他刚踏进院门，就看见肖九仪站在廊下等他。
  春日的晚风拂起她的衣袂，在夕阳中勾勒出一道纤细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