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证据与抉择

  果然，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小李快步溜出了技术科。
  徐远山放下笔，也跟着站了起来。
  “老王，我去趟厕所。”他冲着刚回来的老王喊了一声，也没等老王回话，就跟了出去。
  他直接朝着研究所后边那片平时没人去的废弃仓库方向走。
  小李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烧掉点什么东西，那儿是最好的去处。
  还没走到跟前，徐远山就闻到了一股子纸张烧焦的烟味。
  他放轻脚步，悄悄绕到仓库后头，躲在一堆破木箱子后头往外瞅。
  只见小李手里拿着根树枝，正在扒拉里头还没烧尽的灰烬。
  等看着里头的火星子彻底灭了，小李才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身，做贼似的又左右看了看，然后才匆匆忙忙地往回走。
  徐远山等小李走远了，听不见脚步声了，才从木箱子后头出来。
  他快步走到那个冰冷的焚烧炉前，也蹲下身子。
  一股呛人的烟灰味直冲鼻子。
  他皱着眉头，忍着恶心，用刚才小李丢下的那根树枝，小心翼翼地在灰烬里头扒拉起来。
  大部分纸张都烧成了黑灰，一碰就碎。
  可就在炉子角落里，有几片被压在底下的纸片，因为没烧透，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只是边缘被熏得焦黑发黄。
  徐远山眼睛一亮，赶紧用树枝把那几片残存的纸片给挑了出来，吹掉上面的浮灰。
  【叮！检测到关键信息碎片，是否进行数据修复与分析？】
  脑子里那个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电子音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修复！马上修复！分析！”徐远山激动得差点喊出声来，在心里头疯狂地咆哮着！
  【数据修复中……请稍候……】
  紧接着，几行清晰的文字，就像是直接刻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一样，浮现出来：
  【信息碎片1：……周家指示，务必获取‘东风’项目核心数据，特别是徐远山负责的关键部件设计参数……不惜一切代价……】
  【信息碎片2：……口红项目原料渠道已成功切断……李江河那边已成困兽……下一步，利用关系阻止其专利申请……必须彻底搞垮徐远山……】
  周家！果然是周家！
  他小心翼翼地把那几片烧剩下的纸片用干净的手帕包好，揣进兜里。
  这是铁证！是小李，是周家，是那帮藏在阴沟里的老鼠，干下这些龌龊事的铁证！
  就在这时，研究所里的大喇叭突然响了，“喂！喂！技术科徐远山同志！技术科徐远山同志！请马上到通讯室接长途电话！再重复一遍……”
  长途电话？
  徐远山心里猛地一动，这个节骨眼上打来的长途，十有八九是李江河！
  他来不及多想，拔腿就朝着通讯室的方向一路小跑过去。
  研究所地方大，等他跑到通讯室，脑门上都见了汗。
  他一把抓起那个沉甸甸的黑色听筒，放到耳边。
  “喂？哪位？”
  “山子！是我！李江河！”听筒里立刻传来了李江河那急得跟火烧屁股似的嗓门，声音里头带着一股子压不住的火气，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慌乱。
  “山子！坏了！出他娘的大事了！”
  “怎么了？江河，你慢慢说，别急！”徐远山沉声问道，尽管他心里头已经有了一股子非常不好的预感。
  “还慢慢说个屁啊！”李江河在那头急得直跳脚。
  “咱们之前好不容易联系好的供应商，就今天上午！他娘的跟串通好了似的，集体给老子变卦了！这他妈不是明摆着有人在背后捅刀子，故意卡咱们脖子吗？！”
  “我跑了一上午，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好话说尽，烟都递出去几包了，没用！还有！之前答应帮咱们打听南方那边原料路子的几个朋友，现在也都躲着我，电话都不敢接了！”
  李江河气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听声音，肺都要气炸了。
  “原料的事情，你再想想别的路子，天无绝人之路！多跑跑，多问问，看看能不能找到替代品。这事儿，跟研究所这边发生的事，恐怕是同一伙王八蛋干的！”
  “啥？！研究所这边也出事了？”李江河在那头声音都变调了，更急了。
  “嗯，我刚抓到内鬼了，也弄到点证据。”
  徐远山压低了声音，对着话筒说，“事情比咱们之前想的还要复杂得多，牵扯到周家！他们不光要搞咱们的口红，还盯上了我手里负责的‘东风’项目！”
  挂了电话，徐远山拿着那包烧剩下的纸片，径直走向了办公楼。
  他再次站在了赵处长的办公室门口。
  “报告！”
  “进来！”赵处长抬起头，看到又是徐远山。
  徐远山走进去，把门关好，然后走到办公桌前，将那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小心地放在了桌子上。
  “赵处长，我找到证据了。”
  赵处长打开手帕，看到里面那几片焦黄的纸片，又看了看徐远山。
  “就凭这个？”
  “这些纸片上的字，大部分都烧毁了，但残留的部分，我已经想办法复原了。”徐远山说着。
  把自己靠记忆和系统分析整理出来的那几条关键信息，一字不差地复述给了赵处长。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赵处长气得浑身发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内鬼！竟然真的有内鬼！还是周家的人！”
  他停下脚步，死死盯着徐远山：“你说的这些，能保证是真的？”
  “我用我的人格和党性保证！”徐远山斩钉截铁地回答，“这些信息，就是从小李烧毁的文件里提取出来的！他就是周家安插进来的奸细！”
  赵处长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扭曲。
  “好！好一个周家！好一个内鬼！胆子真是包天了！连国家重点项目的机密都敢偷！”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拨了个号码。
  “喂？保卫科吗？我是赵启明！立刻派人过来！对！马上！把技术科的李小明给我控制起来！对！就是他！人赃并获！动作要快！要保密！”
  挂了电话，赵处长看向徐远山。
  “徐远山同志，这次你又立了大功！你不仅保护了项目的机密，也保护了我们整个研究所！”
  “这是我应该做的。”徐远山平静地说。
  “这个小李，只是个小卒子。他背后牵扯到的周家，还有那个什么‘新时代日化公司’，能量不小啊。”赵处长眉头紧锁，“这件事，必须彻查到底！绝不能姑息！”
  他看着徐远山：“你那边……那个口红的事，也受到了影响？”
  “是，原料供应商突然全部断供了，明显是他们在背后捣鬼。”徐远山点头。
  “哼！一箭双雕，好算计！”赵处长冷哼一声。
  “你放心，研究所这边，我们会全力清查内鬼，加强保卫工作！至于外面的事情……”
  他顿了顿，“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加快‘东风’项目的研究进度！我们必须抢在敌人进一步破坏之前，取得关键性的突破！用成果说话，这是最有力的回击！”
  “明白！”徐远山用力点头。
  他徐远山，加上李江河，还有那个能逆天改命的系统，就不信斗不过这帮藏在阴沟里的魑魅魍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