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淮景对小女一片痴情

  沈佳音硬气拦在前面，“柳姨娘忙，不能过去。”
  “去告诉夫人，柳姨娘在我院里，教我看账目和中馈，这个月都没空去请安。”
  郑蕴封了诰命，从前的惩处和禁足，自然而然就没了，还把掌家权重新收回，她要拿柳姨娘立威。
  嬷嬷不好交差，沈佳音说，“有什么事，让她找我。”
  赶走了郑蕴的侍女，沈佳音让柳姨娘收拾收拾，让她搬到新府邸去，沈崇阳那边她会去说。
  柳姨娘眼眶湿润，心里有很多话，提到嘴边却说不出。
  柳姨娘走后，宴桢过来，“沈姐姐待柳姨娘真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柳姨娘才是你的母亲呢！”
  “府里这半个月难得安宁，都是柳姨娘的功劳。”柳姨娘是府里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她很珍惜。
  “宫里传旨的谬公公说，陛下希望你认祖归宗，让我劝劝。”
  她例行公事的把话捎给宴桢。
  “不去。”宴桢答得果断。
  话捎到了就行，沈佳音没多劝，陛下乐意儿孙绕膝，要把宴桢过继太子名下，太子未必愿意。
  没两天，沈府门前又热闹起来，锣鼓齐鸣，科举放榜了，周淮景的名次比前世还高，第一甲第一名。
  沈佳音正乘马车从升平坊回府，宫里御赐了间四进的宅子，坐落在升平坊。
  沈府门前，齐聚了宫里和礼部的人，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宣读完周淮景为钦点的状元，忙奉承起周淮景年纪轻轻，就得陛下青睐，要把他夸上天。
  沈崇阳在旁边，笑得眼睛都看不见，“同喜同喜！”
  官场同僚问起，“何来的同喜。”
  周淮景只是借住沈家，又不是沈家的族亲。
  沈佳音正要走出马车，看到大门口聚了这么多人，吩咐从东南角门进府。
  眼尖的沈崇阳见到，把沈佳音拉下马车，“这是小女。”
  大家都对端昭县主有所耳闻，毕竟陛下赐她单独开府，还享食邑。
  这在皇族宗亲里面也是罕有，别说她只是一介臣女，他们中有人弹劾过，沈府姑娘无功，如何能受此封赏。
  沈崇阳笑望着这个女儿，“淮景对小女一片痴情。”
  痴情？
  沈佳音听得直皱眉，正要反驳，余光望了眼周淮景，他没吭声，默认了沈崇阳的话。
  沈崇阳卖她，沈佳音也没给他留脸面，“是父亲看重周公子才情，想招赘进府。”
  嫁女，被她不动声色改成了招赘，沈崇阳脸色有微妙变化。
  沈崇阳的同僚也惊诧，沈家最近鸿运当头，但也没一步登天，还想招赘状元郎，好大的野心。
  “各位世伯别太期待喜宴，按惯例，过两天陛下在曲江池设宴，说不定看周公子风姿绰约，要留着尚公主呢！”
  说完，沈佳音抛开门口的众人，往府里走去。
  沈崇阳一心压榨她的价值去联姻，沈府是待不下去了。
  沈家门前的热闹结束后，沈崇阳片刻不耽误，赶来琼芳院，“你答应嫁周淮景，我就放柳氏出府。”
  沈佳音正张罗着侍女，把东西收拾装箱，她要走了。
  她院子里大箱小箱，沈崇阳看愣了，“这是干嘛？”
  “周淮景怎么会答应娶我？”沈佳音问出了，刚才在府门前，想问却没问出口的话。
  周淮景那么厌恶她。
  总不会是，看在沈崇阳锲而不舍的份上吧！
  “看你聪明伶俐又胆大。”
  有点意思，沈佳音问，“这是他的原话？”
  听到沈崇阳说"是"，沈佳音噗呲笑出声。
  周淮景担心她不安分，扰乱他的计划，要把她放在眼皮底下盯着呢！
  “我要搬去升平坊，然后去户部，把户籍迁出来，开个女户。”
  沈崇阳怔了怔，瞬间明白过来，沈佳音回答的是他刚才的问题，这满院子大箱小箱，她要搬走。
  沈崇阳气得吹胡子瞪眼，“我看你是翅膀硬了。”
  “翅膀硬了这么久，父亲才发现而已。”沈佳音丝毫不怂。
  “白养了，你这个白眼狼。”他没好气咒骂，到了能联姻的年纪跑走了，白养她了。
  沈崇阳后悔不已，“早知这样，我当初就该救瑶儿，让你溺死在池塘里。”
  瑶儿是柳姨娘的孩子，五岁那年和她一起溺水。
  瑶儿是她推下水，为了洗干净嫌疑，在瑶儿快坚持不住时，她也跳进水里，然后大声呼叫。
  是郑蕴让她把瑶儿推下水，她照做，郑蕴就会抱着她睡觉，带她一起用膳。
  做坏事要彻底，抹掉所有痕迹，再洗清嫌疑，那年，她五岁！
  “父亲别遗憾，你来的时候，瑶儿已经溺亡。”
  沈佳音不再提这事，从《女戒》书缝里拿出两张纸条，“我这里有两条消息，来自绣衣卫，父亲要答应我两件事。”
  “准许我立女户，不再打搅我。”
  “放柳姨娘出府。”
  沈崇阳听到绣衣卫，满眼贪恋，“柳姨娘的事，我可以答应你。”
  哐当——
  屏风后面的花瓶，应声落地，溅了几块碎渣到沈佳音脚边。
  沈佳音端详起手里的两张纸，翻看了几遍，随便拿给他一张。
  “你在府里住得不自在，你可以住到升平坊，但是骨肉亲情，难舍难分啊！”
  嘶——
  另一张纸，沈佳宜撕成两份，拿一半给他，“答应一半，那就只有一半。”
  沈崇阳望着手中的一条半消息
  【调令：吏部侍郎沈崇阳调任……】
  【国库空虚，不够支出十年，边军将士俸禄减半，则能支撑十五年，赋税加上两成，能支撑二十年，就怕官逼民反，到时候还要招兵维安，支出巨大】
  沈崇阳知道国库入不敷出，没想到严重到克扣边军俸禄，官逼民反的程度。
  他盯着沈佳音的另一张纸。
  他想知道，他的官职调度，到底是不是户部尚书。
  看他陷入沉思，沈佳音忍不住想笑，多亏沈府对她不好，已经没东西能威胁到她。
  “我答应。”沈崇阳从牙缝里溢出几个字。
  他清白交接的脸色，沈佳音很受用，“让父亲失望了，不是擢升吏部尚书，是户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