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最后挣扎

    此刻他根本不敢张嘴，只要稍不留神，混合着结晶盐粒的液体就会灌入口腔，咸涩感能让人当场窒息。
    “反应正常！”刘雯诗迅速记录数据。
    实验体出现的皮肤脱水现象印证了她的猜想。
    高浓度盐分正在麻痹味觉神经，暂时抑制了异常食欲。
    但电子屏上的猩红警示并未消失，“暴食症候群”状态依旧持续跳动着。
    更令她不安的是林肃云的生理指标：表皮角质层正以每分钟0.3毫米的速度脱落，毛细血管开始渗出淡黄色组织液。
    女研究员将实验舱的临时挡板换成医用级密封橡胶圈。随着加压泵启动，浓稠的氯化钠悬浊液完全包裹住实验体，仅留出供氧软管连接鼻腔。
    监控屏幕突然闪烁红光，受试者体表电阻值骤降32%，这意味着电解质正在疯狂抽取细胞水分。林肃云蜷缩成虾米的躯体表面，已经浮现出类似盐渍梅干的褶皱纹理。
    “这种治疗……真的科学吗？”
    实验舱传来含糊的电子合成音。
    “我们面对的是未知病理。”刘雯诗快速调整着输液参数，“只能赌一把了。”
    当生命体征监测仪跌破黄色警戒线时，刘雯诗的手指悬停在紧急泄压阀上方。全息投影中，林肃云的生理模型正在模拟八十岁老人的代谢状态。
    就在准备终止实验的瞬间，监测仪突然捕捉到异常脑电波。本该昏迷的林肃云猛然睁开眼睛，竟主动扯掉了呼吸面罩！
    大量盐浆涌入气管的咕噜声让刘雯诗寒毛直竖。更可怕的是实验体开始剧烈抽搐，干枯的四肢不断拍打舱壁，如同搁浅的深海生物做着最后挣扎。
    林肃云的意识在剧痛中浮沉，盐粒结晶划破黏膜的刺痛突然消失。
    刺目白光闪过，他跪倒在绵延至天际的盐丘之间，六边形结晶簇正在阳光下折射出妖异紫芒。
    林肃云的靴底发出细碎脆响，脚下延绵不绝的银白色“沙丘”竟全是由晶盐构成。盐粒在烈日下折射出碎钻般的光斑，整片荒漠犹如凝固的浪涛。
    “海盐的致幻效果？”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舌尖就泛起咸涩。他想起交易市场里那些双眼浑浊的玩家，他们总念叨“盐海幻境”却语焉不详。
    为了节省开支，他舍弃每公斤标价千元的安全精盐，选择廉价海盐作为对抗肉块的武器。
    靴尖挑起盐晶堆，细碎晶体顺着裤管滑落。
    林肃云忽然僵住，掌纹间堆积的盐粒触感分明，连棱角都清晰可辨。当他注意到自己枯枝般的手臂时，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原本结实的肌肉消失无踪，皮肤紧贴着骨节皱缩，活像风干数月的腊肉。
    破空声骤起！
    盐柱凝成的尖刺贯穿胸腔，生命随着水分疯狂流逝。
    濒死瞬间，他看清袭击者，完全由盐晶构成的人形生物，指尖延伸着匕首般的结晶。躯体崩解为盐粒时，他听见自己骨骼坠地的脆响。
    “咳咳！”金属台面的寒意刺入脊椎，食道里插着的水管让林肃云剧烈抽搐。刘雯诗正将生理盐水吊瓶挂在支架上，见他苏醒立即拧开第二壶清水。
    “谋杀换个方式好吗？”他扯出软管呛咳，喉咙火烧火燎。腹腔仿佛塞进燃烧的炭块，每个细胞都在尖叫着缺水。
    “你吞了半斤海盐！”刘雯诗拍打他弓起的后背，医用托盘里散落着开封的催吐剂，“快把残余盐分排出来！”
    三次剧烈呕吐后，林肃云瘫在操作台上喘息。镜中倒影令他心惊：皮肤布满脱水褶皱，活似在烈日下曝晒月余的蛇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