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皇上到底想做什么？

  可是这番话听在耳里，总让人觉得是刻意在疏离他。
  如此继续下去，就算现在的位置再稳固也难以持久，到时候孩子又该如何是好？
  毕竟，到底谁才是太子，还不是老头子一言定夺。
  另一边，在梁王府邸。
  重新踏入熟悉的庭院时，朱高焱顿时感到了一阵轻松惬意。
  安排侍女备好了热水之后，他便直接泡进澡盆里。青鸟拿着浸湿的绸巾小心翼翼地替他揉搓后背，红薯则递上剥好的橘子让他享用。
  "左边……再往下点，就是那儿……可以稍微加重些力道……"
  浸泡在温暖的浴水中，感受着每个毛孔都被滋润包围，朱高焱不觉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舒坦的表情。
  忽然间，一道纤细却优美的身影从窗子翻入室内，轻轻落在浴室的纱帘外，"参见主人！"
  朱高焱微微抬头，带着微笑问道：“惊鲵，找我有何事？"
  "回主人，中原各派全被铲除的消息已传播天下，引发广泛震动。"惊鲵略作停顿，接着说，"大明周边各国包括东北方向的女真部落、安南、朝鲜以及蒙古诸部如鞑靼、瓦剌等皆已收到相关信息。"
  "这一次，东亚绝大部分势力均受到影响……"
  朱高焱淡笑着回应：“这是何苦呢？消息传遍天下不是正好么！以大明的实力，何须担忧他们的态度。"
  "无论朝廷上下还是平民百姓都应该意识到，对外必须展示强硬的姿态，显露锋芒獠牙。"
  "唯有如此，那些附属小国方能真正敬服，俯首称臣，献上贡品。"
  "哪怕做梦时也在害怕，让他们永远不敢入侵我们的华夏之地！"
  说到这里，朱高焱侧身而起，询问道，"对了，掩日现在何处？"
  "启禀主人，掩日目前已返回北疆，并建立了一个新的情报站点，为雪龙骑士军搜集信息。"
  朱高焱两年前获得这支神秘骑兵作为奖赏。
  在那个年代，战马加刀兵堪称地面战斗中的霸主，
  快速突击加上卓越的机动性能使他们驰骋无敌。
  而大雪龙骑军更被誉为其中佼佼者，战斗力惊人。
  掌控这支部队后，他立即将其隐藏于北方边界区域，专门负责监视钦察汗国的一举一动。只要有异样动作，根本无需调动朝廷主力部队，仅仅凭借这支铁骑就能迅速击溃敌手，甚至彻底毁灭对方国家。
  待惊鲵汇报完情况后无声退去。
  片刻之后，门外出现一位宫中小太监声音洪亮地宣告，"梁王千岁，今晚圣上将在**宴请江湖各派首领，请准时参加！"
  "还让奴才给您带来一身正式朝服，协助您更换。"
  "知道了，放外面就好。"朱高焱慢悠悠地答应了一声，内心嘀咕，"真是的，老爷子明明知道我讨厌这种场合的吵闹混乱。"
  嘴上虽然抱怨不停，但考虑到父亲的脸面问题，该到场还是会按时赴约。
  从浴室出来后，由青鸟与红薯帮助穿好冠带礼服，还特意在现场转了几圈调整姿势以便完全适应穿着状态。
  铜镜之前的朱高焱，肤如凝脂，唇若涂丹，气质儒雅俊秀，唯一的不足是身高略矮，整体仍是一位极帅气的少年。
  晚宴选在皇宫举办。
  御膳房精心烹饪的一道道佳肴被端上桌案，宫女们动作轻盈地布置着酒菜。树枝上挂满了璀璨的彩灯，将夜晚照耀得如同白昼，宴会场面显得无比豪华庄重。
  朱棣身着龙袍，头戴折角缮翼冠，携同四位皇子隆重出席。
  原本朱瞻基也要参加，但因为突发腹泻只能卧床休息。
  朱家五位主位分列尊贵之席，百官居左座，最后到场的是江湖中各大势力首领。
  他们为能体面觐见天子事先除去刑具，梳洗干净更换衣物，尽管身上穴道被封，武功暂时失却。
  宴会上觥筹交错，谈笑声响成一片。文武百官与江湖豪杰济济一堂，气氛比起白天来放松了许多。
  一首曲终之后，朱棣执杯站立，含笑对大家说道：“以囚车相邀诸君前来，实乃朕的不周之处。"
  "武林人士因此受惊，我这杯酒算是向大家致歉。"
  各门派领军人此刻仍旧未摆脱阶下囚身份，怎敢存有反抗之意？更何况这是皇上的台阶，不懂把握便太愚蠢了。
  唐家老者年事最高，由他领头，在场各路武林人士纷纷起身言道：“昔日我们见识浅薄，妄动干戈，给朝廷带来诸多麻烦。"
  "从今以后愿意循规蹈矩，牢记陛下教诲遵守大明法纪拥护朝廷！"
  朱棣闻此愈发微笑满意，举杯而尽。
  "好！众卿既肯改过自新便是新的开始，朕必牢记你们承诺，望今后皆如此言行一致。"接着又缓缓解坐下，令身旁太监为其满斟，继续说道：“今日各位肯赴约朕深感欣慰，这是大明之喜亦你们之福。"
  "不过美中略有不足，其中一人缺位。"
  "回想过去朕兄秦王朱椟曾与纳兰家族联姻本应守望相助共享兴衰……"
  可惜纳兰祖师竟已故去，令人感慨生死两隔朕也为此伤感良久，更希望这样的结局不再重演。"
  "那么，请大家一起为逝去的纳兰祖师敬此杯酒吧。"于是场上宾客先后起立相应举起手中杯子同声喊道：“敬纳兰祖师！"
  此酒入口，滋味各有不同。
  朝中大臣自然是欢喜，看到陛下用怀柔手段迫使这些一向桀骜的江湖之人俯首听命。
  各宗门领袖自然不会听不懂这其中意味，明显是警告：杀鸡儆猴，借纳兰祖师之事让他们引以为戒。
  一位屹立于武林巅峰，堪称剑意化境强者的高手即便有能力与朝廷对抗，最终也难逃一死。
  大明朝若收拾了一个纳兰祖师还收拾不了其他的吗？
  意识到其中潜在威胁，各个宗门首领不由冷汗直冒，持酒的手都颤抖起来。内心波涛汹涌忐忑不安。
  今日终于见识到了朱棣那不动声色的威势以及作为当权者施展的雷厉风行。日后怕也是毕生难忘。
  大明疆土神圣不容侵犯；大明君主权威不容冒犯！无论开国太祖朱元璋还是现在永乐大帝都是如此。
  喝了这两杯酒之后，江湖客们的神色更加紧张不自在。
  刚开始时陛下似乎以恩赐宽恕之态示好；可转眼话锋一变又提纳兰祖师亡故，实际上是在暗中敲打全场的各路帮派势力。
  这让人刚安定一点的心神马上又悬至嗓子口：皇上到底想做什么？
  莫非，这张桌子上摆着的宴席竟是他们的最后一餐？
  酒醉饭饱之后，是否真会将他们一个个押出去问斩？
  其实，这般软硬兼施的手法，本就是一种常见的帝王心机。
  以恩义示人，同时又以威压相逼。
  然而这些宗门领袖们向来只习惯对下属发号施令，误以为自己便是天地间最大的权威，根本没把皇帝放在眼里。
  平日里不在朝中为官的经历，也让他们缺乏对帝王意图的理解——更何况是面对朱棣这样英明罕有的圣主？
  即便有人隐约察觉其中玄机，却也不敢妄加评论，更无从预料朱棣接下来会有怎样的手段对付他们。
  此时此刻，各派首脑僵直地坐在座位上，内心忐忑如履薄冰，表面虽端着酒杯，实则连气都不敢大喘一声。
  这场宴席已折磨了他们的身心整整一天，每个人都急切盼望能早早结束这令人焦虑不安的局面，否则当真有可能当场失禁！
  突然，朱棣放下手中的筷子，未立即触碰酒杯，反倒用温和语调缓缓开口道：
  "朕身处皇宫深处，每日政务繁杂难顾其他，对于江湖中的纠葛纷争本鲜少过问。可你们这些人啊，简直让朕操碎了心！"
  此言一出，众首领顿时摸不透皇上的心思：
  陛下，我们都甘拜下风、诚心归顺了呀！
  往后必将发自内心地敬重大明朝廷，遵守法律，请您别再继续追究了吧……
  几番思索后，宋燕回神色满是惶恐，颤抖着说：
  "陛...陛下这话何意呢？我们定然不会再与朝廷作对了。"
  随即躬身恳求：“恳请皇上开恩，饶我们一命！"
  话音刚落，唐家老祖便慢条斯理站起，冷眼瞥了眼方才抢先发言的宋燕回，心中颇有不屑之意。
  看来还是年轻人不懂事，溜须拍马都不在行，且看他如何展现真正高明的手腕！
  他弯腰对着朱棣郑重叩拜后，低声恭维道：
  "陛下日理万机、劳苦功高，岂有余力去管这江湖间的琐碎之事？"
  "今后但凡有江湖豪杰胆敢无视王法治律、胡作非为，不用朝廷费力出动军队，小老儿自当主动扫除这些麻烦，让您清净无忧！"
  听罢，宋燕回归头看向唐家老祖既觉得气恼又哭笑不得，心想这老人家倒是油滑得很！
  果然，老成谋深之人最擅长见风使舵、巧言令色。
  方才还共患难的同窗如今竟迅速倒戈投诚了。
  待气氛稍稍平复，朱棣挥挥手淡声回应道：
  "唐家老祖此番言语虽有诚意，但朕的意思远非如此简单。"
  "各位均为各自门派领袖，虽各立门户互不管辖，但所率之人少辄数百多则上千。"
  "年岁积累下来的恩怨情仇数之不尽，因仇恨相互私斗更是屡见不鲜，搞得四下鸡犬不宁。"
  顿了一瞬，朱棣加重语气叹息道：
  "仇恨终究会带来更多新的仇怨，这样的杀戮循环何时才是尽头？"
  听到这里，众江湖人士皆屏息凝神，仔细倾听着字里行间的含义，似乎感觉另有深意蕴藏其内。
  稍停片刻，朱棣继续阐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