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棋盘内外

    金銮殿内，死寂如坟。

    那股源自太古洪荒的凶煞之气，虽已收敛，却像一柄无形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每个人的头顶。文武百官垂着头，连用眼角余光去窥探龙椅上那位的勇气都没有。

    他们感觉自己像是狂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而船头，正站着两个他们谁也惹不起的神仙。一个是执掌人间权柄的帝王，另一个，是敢把帝王当成生意伙伴的疯子。

    齐王萧景的脸色，已由暴怒转为铁青，又从铁青化为一片煞白。他死死攥着玉笏，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嘎吱作响。他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那不是威胁，那是赤裸裸的，将整个盛天皇朝绑上赌桌的豪赌。

    而赌注，是国运。

    龙椅之上，赵渠那张万年不变的威严面庞上，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那是一种混杂着极度愤怒、浓烈忌惮，以及一丝……兴奋的复杂神情。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掀桌子。

    “好……很好。”

    赵渠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两块万载寒冰在摩擦，让大殿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他看着楚枫，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帝王威压与凛冽杀机交织升腾，仿佛下一刻就要化作雷霆万钧，将眼前这个大逆不道的狂徒碾成齑粉。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

    “咳，咳咳……”

    一阵苍老的、仿佛随时会断气的咳嗽声，不合时宜地从百官队列的最前方响起。

    须发皆白，身形枯瘦得像一根竹竿的监正，颤颤巍巍地从队列中走出，他躬着身子，手里捧着一个龟甲，仿佛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对峙，他老人家都睡着了刚醒。

    “陛下，息怒。”监正的声音沙哑而缓慢，“老臣方才心血来潮，为我盛天皇朝卜了一卦。”

    他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监正从不轻易开口，但他每一次开口，都意味着有足以影响国运的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