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沼中客怒

    周德伸出干枯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菌株，那眼神，充满了病态的痴迷与陶醉，仿佛在欣赏一件绝世的艺术品。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通过这母株，他与那颗被姜子牙投放到北海的子种之间，建立起了一道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联系。

    他能“看”到，那北海城中，父子相残，夫妻反目，袍泽互戮的“美景”。

    他能“听”到，那些生灵在心魔的折磨下，发出的最绝望、最凄厉的哀嚎。

    “美妙，真是太美妙了……”周德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那笑容，让他那张本就枯槁的脸，显得愈发狰狞可怖。

    “这才是真正的艺术！这才是毁灭的真谛！让一个生机勃勃的雄城，从内部开始腐烂，崩溃，最终化作一座充满了怨恨与枯骨的死城！哈哈哈……还有比这更完美的画卷吗？”

    他正自陶醉，脸上的笑容却在下一刻，毫无征兆地凝固了。

    他猛地睁开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母株，那张枯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名为“错愕”与“惊疑”的情绪。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颗远在北海的子种，其散发出的混乱、疯狂、暴虐的气息，竟被一股堂皇、正大、充满了极致秩序与铁血意志的力量，给硬生生……镇压了下去！

    那感觉，就像一幅泼墨而成的，充满了写意与疯狂的绝世画卷，却被一个不懂艺术的莽夫，用一把尺子，强行在上面画满了横平竖直的格子，将那份写意的灵性，破坏得一干二净。

    “怎么回事？！”

    周德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屈指一弹，一道法力打入母株之中，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嗡——

    母株之上，黑光大盛。

    北海城那笼罩在血色光罩之下的景象，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