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不知诱
作者:崖生
从心经底下抽出那张绣着龟背竹的薄毯,薄翊川把脸埋了进去,大口呼吸着,努力在樟脑丸与潮气混合的气味中寻找着一丝属于薄知惑的味道——那种像刚剥开的青木瓜、夏日的冰淇凌或雨后的鸡蛋花的味道,可十年的岁月能够带走一切,他最终是一无所获。
毯心颜色渐渐变深,薄翊川保持着弯腰埋头的姿势,背脊剧烈起伏,十指蜷缩起来,抠进被濡湿的绿色绣线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薄知惑......”
他嘶哑喃喃着他的名字,恍惚间,背后风铃似乎响了起来。
“薄知惑?”他放下毯子,回眸看去,然而门外的客厅空无一人,风铃只是被风吹动了,微微摇晃,发出细碎的叮叮声响。
薄翊川盯着那片空旷的黑暗,庞然的孤独感犹如这诺大的老宅将他笼罩吞没,渗进骨髓里,他骤然觉得冷,前所未有的冷,于是他抱着怀里的相册、薄毯和心经,躺在了薄知惑睡过的这张黄梨木床上。
然而这张床上同样闻不到他渴望的味道,只有雨季的潮气。
想到什么,他疾步走进自己的房间,床上还留着薄知惑穿过的睡袍,这里还有他的气息。他把脸埋进睡袍里大口深嗅,还觉不够,又抱住了枕头,整个人蜷缩在了这张几天前他疯狂占有过薄知惑的床上。他那夜无助的哭声犹在耳畔,薄翊川抱紧了枕头,心如刀绞。
“对不起...对不起...哥错了,哥不该这么对你.......”他贴着枕头喃喃,可哪怕他说一千遍一万遍,薄知惑也听不到了。
“原谅我好不好,回来好不好,知惑?”
知惑。
——他很少这么叫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连名带姓。
因为贯上了薄这个姓,他就感觉薄知惑是和他血脉相连的,甚至是属于他的,合该受他管束,受他掌控,尽管最开始说薄知惑不配拥有薄姓的也是他,心口不一的是他,自欺欺人的也是他。
受不了这难熬的死寂,薄翊川把相册再次翻了开来。
第三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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