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诱惑
作者:浣若君
赵凌成不但在保密部队, 而且是军工专家。
他来述职,是要配备专车的。
车暂时由军区的司机开,但等到了宾馆,就会移交由马骥使用。
俩位女同志的关系不说曾风, 赵凌成都有点看不懂。
因为陈棉棉和姜瑶俩坐到一排, 就开始讨论省城有什么好吃的美食了。
姜瑶悄悄问:“嫂子, 黑市上买的食物你敢不敢吃?”
国营饭店和各个单位的大灶就那几样饭, 美食也只存在于黑市。
陈棉棉点头:“那有啥不敢的。”
又掏粮票:“你要去买也得小心点,别被治安员给抓了。”
姜瑶当然拒绝 :“不用。我有钱的。”
再看妞妞,由衷说:“嫂子, 你闺女好可爱啊。”
坐了八个小时的长途火车, 妞妞也很累的,瞧着蔫哒哒的。
她不喜欢被人亲亲摸摸,陈棉棉就把她蜷在怀里, 不让别人, 包括赵凌成碰她。
对了, 姜瑶的帽子还被小妞儿抓着呢。
陈棉棉找出曾风送她的核桃小玩具, 才换了回来, 把帽子还给了姜瑶。
恰车经过省委, 陈棉棉忙说:“司机同志,停一下。”
又从斜挎的绿书包里掏出两只厚厚的信封, 递给曾风说:“地委杨书记又请了三个月病假,柳秘书也在养病, 本来该是我去省委, 向书记汇报他们俩的思想状况,但既然你也来了,你又是我下属, 辛苦你一趟,去吧,上省委汇报工作去。”
车停,司机下车,从外面打开了车门。
曾风呲牙半晌,反问:“陈主任,你这脑子,能不能别那么精于算计?”
陈棉棉递信:“什么叫算计,这是你的本职工作。”
再看姜瑶,又笑着说:“曾风同志啥都好,就是身体太虚,你大概不知道……”
曾风一听就知,她是要说他被羊拱,马踢,被火烧裤裆的事了。
而他裤裆里的毛,到现在还没长齐呢。
他在姜瑶面前得要脸的,就忙说:“别说了,我去还不行吗?”
但下了车又说:“你呀,也太会利用人了。”
她把河西地委的一把手给软禁,换成自己人了。
但农业生产有个漫长的过程,想要出成绩,最少得一年时间。
水利工程更是,想要有效果至少得五年。
陈棉棉既然来了省城,就要去省委,汇报她的改革工程。
省委书记大概率不会反对,但万一今年河西粮食欠收,老百姓还是吃不饱,那么赵军可就麻烦了,因为省委书记肯听陈棉棉的,看的全是赵军的面子。
上面问责,他就会把责任推给赵军。
但如今才五月,虽然看着是个丰收年,但万一发生蝗虫,连日暴雨,冰雹等天气影响到收成了呢?
农业是,只要粮食不进仓,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的。
陈棉棉的精明在于,今天正好曾风也跟着来,她就把风险推给他了。
由他去汇报工作,万一出了事,省领导要找的就是他爸。
曾风是临时行程,车路过省委也是临时的。
可陈棉棉就能于临时中逮到机会,并毫不留情的利用他。
她还冠冕堂皇,一边拍哄闺女,一边说:“革命工作刻不容缓,我们要随时准备战斗,你也不看看已经几点了,省委都快下班了,还不去,磨蹭啥呢?”
曾风再呲牙:“黄蝶是今早到的省城,估计在宾馆等我呢。”
他之所以来省城,就是因为黄蝶来的。
姜瑶不肯帮忙,他来接待人的。
陈棉棉答的爽快:“你的客人我招待,住宿我解决。”
又说:“咱西北人民能不能全年都吃大白馒头可就看你的了,快去!”
随着她哐一声关车门,曾风就被甩下了。
他跺脚骂了两声,但还是进省委大院,汇报工作去了。
马骥坐在副驾驶,笑着说:“小陈,我是真没想到,曾风同志能成个好干部。”
陈棉棉是随时随地不忘自夸的:“只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吧。”
搞不懂他们咋回事,姜瑶就想问问赵凌成。
但也就在她回头的瞬间他突然探腰,俩人的脑袋差点撞到一起。
人家媳妇孩子就在旁边坐着,姜瑶不由的脸红心跳。
她也以为赵凌成是要跟她说什么悄悄话。
但并没有,他只是拿出手绢,揩了揩妞妞的口水。
倒是陈棉棉侧首看她,笑着说:“据说曾风同志曾经是申城第一小将,他现在在我手下,还兼任河西地委秘书,是个好干部,工作干的特别棒。”
……
姜瑶内心可谓波涛汹涌,因为首先,就在几年前赵凌成刚结婚时,姜霞回首都探亲,就跟全家人讲过陈棉棉脸上那两坨高原红有多丑,以及她有多凶残多野蛮。
去年姜瑶跟赵凌成见了一面,但没有聊别的。
两人全程都在讨论那本日记,以及它万一被爆出去该怎么办。
而姜瑶之所以知道赵凌成内心的隐秘,是因为她从小一直跟在赵军身边。
赵凌成爷孙俩所有的争执她都偷偷听过。
赵凌成私藏的所有林蕴的物品,也全是姜瑶亲手烧掉的。
他有很多黑胶唱片和磁带,全是英文的。
本来赵军想全烧掉的,但赵凌成的态度是,你要烧我东西,我就不去西北。
不得已,赵军只得妥协,让他带走东西。
姜瑶害赵凌成被曾风捏到把柄,心里一直有愧。
她也以为陈棉棉顶着两坨高原红提着猎枪,是个丑陋野蛮的乡下妇女。
在车站见她一袭白裙,皮肤虽然不是很白,也确实有高原红,但五官立体,两只眼睛尤其漂亮,而且有种独特的,自信的明亮和光彩,就搞的她没来由的心虚了。
而曾风其人,她最了解了,表面忠厚内心精明。
他但凡做事,都是在利用别人。
但听他刚才的语气,他现在是在被陈棉棉利用,姜瑶没听错吧?
她犹豫片刻,试问:“嫂子,曾风真的会听你的话吗?”
至少现在,她和曾风还没有感情。
因为原书是本高干文,讲的是上位者从肉体到精神,征服一个女人的过程。
现在姜瑶只是肉体被征服,她的精神还没有彻底臣服。
当然,曾风也还没有变成大领导,他手里的权力也还无法彻底碾压姜瑶。
但要说他会臣服于陈棉棉,姜瑶不敢相信。
不过这个不需要当事人来证明。
马骥就说:“曾风同志别的不说,但他确实特别听小陈的话。”
陈棉棉故意谦虚:“他主要还是热爱革命。”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马骥就说:“要不是你,基地多少人,早被曾风下放了。”
曾风是以爱为名索取姜瑶肉体,践踏她自尊的男人。
她也不过是对方掌心一只蚂蚁。
但是捏着她命运的那个男人,却被陈棉棉捏着七寸,任意差使?
姜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也好奇极了。
她也在想,既然曾风真的怕陈棉棉,那她的日记,就对赵凌成造不成多大的影响吧。
别看只是一本日记,可它也是枷锁,牢牢的锁着姜瑶,叫她逃不出曾风的掌控。
绕过军区就到他们住宿的宾馆了。
西北军区特别大的,比邻黄河,足足占了三条街。
又经过一个地方,陈棉棉突然看窗外:“小瑶同志,那是个图书馆吧?”
又惊声问:“怎么看着像是被烧过,是不是红小兵干的?”
赵凌成侧首一看,也倒抽一口冷气,问:“省里的革委会由谁领导,怎么也不约束着点红小兵们,图书馆那么重要的地方,他们居然一把火给烧掉了?”
再问:“军区在起火后没有施救,也没有做抢救措施?”
姜瑶说:“有的。省图起火后领导就派了人过去,以军事资料的名义把大部分的书籍都搬到咱们军区内部的图书馆了,你们要想借什么书,告诉我名字,我去找。”
马骥感慨说:“没想到省城的革命闹的这么疯狂。”
其实相比首都和申城,南方各个大城市,西北的革命已经算温情了。
陈棉棉又说:“军区图书馆书应该塞的满满当当吧?”
姜瑶点头:“反正书不太好找。”
陈棉棉这趟来的主要任务,是找青海王那批黄金的线索。
而它其实是几本老书,是民国时期,青海王马芳手下的师爷们编写的,算是他们马氏家族的族谱,也是自传,以及,还有几本是马芳佚留的账簿。
祁嘉礼在接手这边的工作后,审讯过一帮子马芳的老部下,综合消息,再反复审读那些老资料。
据他说,线索他都用红笔圈出来了,陈棉棉只要拿到书既可。
陈棉棉刚才看到整栋楼被烧的黑乎乎的,还以为是军区图书馆呢。
但还好只是省图书馆,军区图书馆并没有遭火。
吃什么的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书。
陈棉棉就问姜瑶:“如果你明天不忙的话,请个假,陪我去趟图书馆。”
姜瑶犹豫了一下,解释说:“明天大领导要来视察工作。”
但她爽快翻出借书证递了过来:“嫂子需要什么书,拿它去借就好。”
陈棉棉借过图书证,回瞟赵凌成一眼,却笑着说:“小瑶同志你太不警惕了吧,军区图书馆有很多内部资料,万一我以你的名义但出去,你岂不得受处罚?”
军人的证件,是不能随便借给别人。
而姜瑶有个致命的缺陷就是,她特别容易因好感而信任别人。
当初那本日记就是,曾风上她家找她玩儿,她信对方是个正人君子,没有把日记本锁起来。
结果她出去烧水倒茶,曾风就把她的卧室搜了一遍,自此拿捏她了。
她快速的瞟了赵凌成一眼,说:“我相信嫂子你不是坏人。”
却又说:“我明天还是请假吧,陪你一起去。”
陈棉棉反问:“你明天不是要工作?”
姜瑶两手紧攥,绞的手指发青,目光发直,低声说:“其实我的工作,也没那么重要的。”
恰这时车停,马骥迅速跳下车,开了车门,看赵凌成。
黄蝶,或者说特务莫夫,就在宾馆外。
这是个讲究朴素的年代,黄蝶穿的也特别朴素,就一套灰色解放装。
她是长发,扎成低马尾在脑后,站在马路边。
在这个但凡是城里人就会穿皮鞋的年代,她居然穿着双布鞋。
她也是马骥需要跟踪的人,他需要知道她哪天上泉城,要坐哪一趟车。
因为她之前交待柳燕,让对方准备一批炮竹。
但是她既没有讲什么时候见面,也没有讲要在哪里接头。
马骥就需要知道,她什么时间去泉城,并跟柳燕见面,然后实施抓捕。
而就在他和赵凌成交换眼神时,陈棉棉下车,朝着黄蝶去了。
而且亲亲热热的,她一声唤:“你就是黄姐吧?”
立刻又说:“我是黄琳的好朋友陈棉棉,总听她说你比她漂亮一万倍,果然!”
黄蝶已经提交了手续,是在等着曾风帮她开房间住酒店。
突然来个女同志,她也挺懵:“我在等人。”
陈棉棉笑着说:“是曾风吧,他是我手下,他让我接待你的。”
黄蝶默了片刻,笑看嘟着小嘴巴打哈欠的妞妞:“一直在吃奶粉的就是她吧?”
再说:“我知道你,自己没奶,只能给孩子找奶粉吃。”
陈棉棉在火车上就已经想好,要用工作支开曾风,由她来接待黄蝶了。
但她心里挺唏嘘,也挺难受的。
因为在她原本的想象中,黄蝶应该跟柳秘书一样,属于天然喜欢讨好男性,并且打扮的非常漂亮,妖冶脱俗的女人,但没想到对方衣着居然那么朴素。
而且妞妞马上一岁了,最重要的奶粉,一直都由黄蝶购买。
当对方握上她手的一瞬间陈棉棉都不禁疑惑,这个女人真的会是特务?
黄蝶跟黄琳相貌有几分相似,但是更漂亮。
她应该是特意打扮过的,素面朝天,衣着朴素,但她的五官有种别样的韵味,而且她还有种别样的亲和力,叫人觉得,她是个不但好相处,而且知书达理的性格。
陈棉棉没资格帮黄蝶开房,也是客气:“要不你今晚跟我一起睡吧?”
又说:“我丈夫可以跟他的同事一起睡,我正好有张空床。”
曾风用姜瑶的名义开宾馆,会让她担上风险。
但他人不在,黄蝶也没办法,就指对面的国营招待所:“我住那儿就行了。”
陈棉棉又说:“听说你是要上基地探亲,咱们正好一起回。”
黄蝶答应的很爽快:“好啊。”
但又说:“黄琳问我要了很多东西,我都没买着,只怕我去了她也不高兴。”
陈棉棉说:“你你愿意去基地,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黄蝶苦涩一笑:“但愿吧,她原来怨我怨的厉害,姐妹嘛,我不想她恨我。”
又抓上陈棉棉的手一阵咳嗽:“西北太干燥了,真叫人难受。”
姜瑶掏出一盒西瓜霜来,说:“姐你先含片这个吧。”
又问:“我扶你到对面,招待所去?”
黄蝶也知道姜瑶,她说:“你就是那个惹得司令夫人追着曾风,打到整个机关家属院人尽皆知的女孩子吧,长得这么漂亮,怪不得司令夫人不喜欢你。”
姜瑶忙说:“我和曾风只是朋友。”
黄蝶一脸意外,小声说:“但是我听人说,司令夫人骂的可难听了。”
曾风老妈名字叫李开兰。
就连曾风都不喜欢,她当然就既粗俗又泼辣。
但她之所以讨厌姜瑶,是因为曾风跟她说,姜瑶老是缠着他。
可事实是,曾风要不拿捏姜瑶,她会缠着他?
黄蝶语言的艺术在于,只用两句话就让在场的人都知道,司令夫人是个泼妇了。
姜瑶好尴尬的,搀起黄蝶说:“走吧,我送你过去。”
但就在这时,赵凌成突然厉声问司机:“知不知道你这车有问题?”
司机刚刚搬完东西,愣住了:“啊?”
妞妞对于爸爸的声音特别敏感,听到他语气不好,也猛得扬起了头。
赵凌成弯腰指轮胎:“真空助力泵都磨损成什么样子了,这要是在我们戈壁大漠还好,车反正总能刹得住,省城一条黄河贯穿,万一车刹不住,开进黄河里呢?”
司机挠头:“那我给您换一台车吧,这台拿去修。”
赵凌成再说:“把它单独锁起来,别万一司令用到,你们要闯大祸的。”
直等他说完,开走车,姜瑶才扶着黄蝶去了对面招待所。
陈棉棉也得由衷庆幸,还好赵凌成工作不错,叫她出门不必受罪。
将来的人无法理解的,如今的招待所,房子又油又臭。
但没办法,如今又没有大型清洗设备,只用人力,床单被套根本洗不干净。
而赵凌成他们住的这家西北宾馆,是曾经用来招待苏联专家的。
它不仅有个安静清幽的大院子,还有好多小别墅。
曾司令夫妻来,就会住小别墅。
这宾馆里有从苏联进口的清洗设备,宾馆走廊都散发着幽香。
进了房间,赵凌成还要教闺女一个他小时候最喜欢干,但闺女没条件干的事。
把小丫头放到床上,用她的小脚丫去触柔软的床垫。
陈棉棉自打穿过来,就没见过雪白的床单被套了,往上一坐:“这床垫不错。”
曾经给苏联专家们睡的,这床属于独立弹簧加海绵,当然不错了。
妞妞蹦了几下,找到感觉了,双脚一蹬,一声:“呜!”
再猛猛再蹬:“呜,呜!”
孩子第一回玩蹦蹦床,可算又精神起来了。
但她也饿了,急需要吃奶,就又爬过来找妈妈。
陈棉棉总觉得,刚才赵凌成故意说车有问题怕是有蹊跷。
她曾经也是有车一族,虽然不懂什么是个真空助力泵,可她直觉,相比于费尽周章搞炸药,如果能让一辆车的刹车失灵,且落入水中,那才是更完美的谋杀方式。
赵凌成把闺女交给她,就出门去找水了。
他来过几次省城,有经验,省城大部分人喝的都是黄河水,杂质特别多。
但宾馆的小洋楼区有条专门过滤过的自来水管道。
赵凌成对他闺女属于吹毛求疵型的,他可以喝普通水,但闺女必须喝好的。
他找来了水,还得晾水,但妞妞饿的都跳不动蹦蹦了。
孩子也困了,拿脑袋抵着妈妈的脑袋,时不时看一眼爸爸,就要呜一声。
陈棉棉也不好问别的,拍着闺女,焦急的等着奶。
也就在这时哐的一声,客房门被一把推开,妞妞吓的一个瑟缩。
陈棉棉一看是曾风,怒了:“你敲敲门不行吗?”
曾风也很生气:“你不是说帮我招待人嘛,你去看看那招待所有多脏。”
再看妞妞:“要不是黄姐帮忙买奶粉,她能长这么大?”
陈棉棉其实也是在帮曾风,因为一旦黄蝶真的是特务,他爸必定会受影响。
而他招待黄蝶住军区内部的宾馆,以现在的政策,就真要被劳改了。
陈棉棉懒得解释,就想关门,赵凌成却爽快的掏出证件:“拿去登记房间吧。”
又说:“但既然是你的客人,房票就由你掏,我就不掏了。”
曾风接过证件,丢来个油纸包:“做人得凭良心。”
又说:“谢谢你啊赵总工,证件用你的,但客人是我的,票肯定由我来掏。”
陈棉棉接过油纸包,却见是一包熟透了,紫红色的桑葚。
估计曾风在大街上碰到,于是买到的。
而从二月份苹果下季到现在,她已经有足足三个月没有吃过水果了。
抓起两颗桑葚进卫生间,水龙头一冲她就塞嘴里了。
酸甜的汁水瞬间爆满口腔,陈棉棉这才拿起奶瓶给妞妞喂奶。
再看赵凌成,她低声说:“曾风我还要用呢,你害他干嘛?”
赵凌成脱了衬衫,得换一件新的。
他走到妻子面前,双手肘上她身后的窗台:“你早就猜到了吧,黄蝶就是莫夫。”
陈棉棉坐在靠窗的位置,这时恰好夕阳扫进来。
她觉得赵凌成是故意的,显摆他饱满鼓胀的胸肌,她侧首:“没有,刚刚才猜到的。”
才怪,早在基地的时候,就是她引导赵凌成,叫他怀疑黄蝶的。
然后他就想到了,中苏关键一战,老蒋那边急需情报。
而为什么这个年代严禁公职人员乱搞男女关系,就是因为,它是最容易被渗透的。
黄蝶跟曾司令很可能有不轨,可一旦打仗,曾司令就不会再找她了。
甚至只要不是工作应酬,曾司令都不会轻易离开战区。
再加上奶粉那条线,赵凌成一开始猜的,黄蝶是跟曾风有不正常关系的。
也是通过曾风刚才的表现他才敢确定,被腐蚀的是曾司令。
可是他媳妇儿是怎么知道的,就只凭猜测?
俩人正说着,又有人敲门。
还是曾风,已经帮黄蝶开房间,办好入住了。
赵凌成接过军官证,又问:“你既然来了,要陪你母亲转一转吧?”
曾风挠头:“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又说:“我就不去了,找个勤务兵带我妈去,你推荐一下吧。”
赵凌成说:“登高望远,上山看看黄河。”
曾风打响指:“等我妈来正好让她出去转转,也少在军区……”丢他们父子的脸。
关上客房门,把军官证装回兜里,赵凌成勾唇笑了一下。
陈棉棉愈发觉得哪里不对了,但正要问,却听外面响起一声吼叫:“放手,少碰我!”
可怜的妞妞已经困的不行了,可今天注定睡不着。
孩子好容易吃着奶闭上眼睛,又被哐的一声砸门声给惊醒。
听到外面吼的人是姜瑶,赵凌成开门出去。
陈棉棉抱着孩子也跟了出来,就见姜瑶恰好从不过处一间客房出来。
曾风紧随其后,见有好多人开门在看,讪笑说:“小事而已。”
又特地对姜瑶说:“那你先回单位,有什么事咱们完了再说。”
姜瑶眼眶是红的,衣服皱巴巴的,被人围观,她也挺慌乱的。
但回头看了一眼赵凌成夫妻,她挑眉冷笑,问:“我有什么事需要跟你说的?”
曾风难得上趟省城,而且他和姜瑶已经睡成习惯了。
刚才他开好房间,哄姜瑶进了屋,就是准备习惯性的耍个小流氓。
但明明姜瑶一直都很听话,可今天突然就要反抗了。
曾风也被她搞生气了,双手插兜:“你什么意思?”
姜瑶吸鼻子:“曾风同志,咱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以后你也不要再找我了。”
曾风沉吟片刻,明白姜瑶为什么敢放肆了。
还是因为赵凌成,也是因为陈棉棉如今是他上级。
姜瑶发现那本日记,已经威胁不到她爱的人,就不肯受他的威胁了。
可人家赵凌成已经结婚了,她单恋人家干嘛?
而且曾风老爸可是现役司令,她姜瑶呢,什么家世?
那么普通一女孩,却又那么傲气,曾风很想问,她有什么可傲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陈棉棉还故意说:“曾风同志,你到底把小瑶同志怎么了呀?”
她还故意招摇他爸:“是不是你爸,曾司令有什么事找小瑶啊?”
在这儿住的要不是政府领导就是军官,再看曾风时眼神就有意思了。
却原来他竟然是大司令的儿子,他是不是在欺负女同志?
曾风抬手说:“姜瑶同志,不是因为工作,我不会再找你了,但工作方面如果有事……”
他心想,明天找个办法,他要用工作来威胁她,叫她低头。
姜瑶显然也早猜到了,转身就走:“不就是份工作嘛,不劳你费心。我,不干了!”
她走了。
曾风在门口站了半天,灰溜溜的关上了门。
陈棉棉也惊讶的发现,刚才在车上,姜瑶说她明天要陪她去图书馆时,其实是决定反抗曾风,且不惜丢掉她好容易才得来的工作了。
或者说,当她被全方位碾压,要挟,她确实会向权力低头。
但当她发现有人能治曾风,且那个人可以保护赵凌成时,她就敢于反抗。
不过男女间的事情也不好说,俗话说得好,烈女怕缠郎。
万一曾风再哄一哄,姜瑶就又回心转意了呢。
男女主的感情戏陈棉棉就不掺和了。
她轻摇妞妞:“你怎么还不睡着呀?”
孩子被火车摇晃了一整天,本来就很累。
可好容易要睡着,又被吵醒,孩子睡又睡不着,但又没精神,就不停的往妈妈怀里拱。
她倒也不哭,只时不时的像小猫咪一样哼哼两声:“呜,呜。”
陈棉棉也累,看赵凌成撩开窗帘在看外面,就坐到凳子上问:“看什么呢?”
赵凌成却说:“黄蝶要真是莫夫,此刻应该也正在看窗外。”
陈棉棉灵机一动,就问:“你公开这样说,就不怕她窃听到?”
她有时候聪明的叫赵凌成不知如何是好,但也总会问些很愚蠢的问题。
赵凌成低头:“这是军区,只要启动无线电,警卫就会来查的。”
好吧,陈棉棉是被影视剧骗的,以为窃听很容易呢。
她又问:“黄蝶为什么要看窗外?”
再试着说:“你是不是想在省城就把她给抓了?”
赵凌成一挪步,就又把媳妇孩子圈到怀里了。
他问:“你又猜到了?”
站在获取情报的角度,当然是司令夫人知道的会比个情妇能知道的更多。
因为随着战争开始,曾司令也会处于更高一级的监控之下。
而且到了司令夫人的层面,哪怕将来被查出是间谍。
曾司令为了自己的仕途,也会向对岸出让利益,以确保妻子的身世能永远隐瞒下去。
所以一个女人如果做了特务,只有一个方式能善终。
那就是,成为大领导的妻子。
但赵凌成是军统特务生的,他做事也不走寻常路。
从一开始,他故意当着黄蝶的面说军区的车有真空助力泵磨损的嫌疑,再加上勤务兵说,车报修还需要一段时间,就是在暗示黄蝶,她不用去基地,在省城照样可以杀人。
就在刚才他又特地跟曾风讲,让带她妈上一趟山,就是在给黄蝶制造机会了。
司令夫人不过是个粗俗的,连儿子都懒得见的老女人。
丈夫忙于工作,儿子不搭理她。
她被勤务兵载着上山,本来是去看风景,但要刹车失灵了呢?
车一路冲下山,直接开进黄河里,不比爆炸更干净?
至于黄蝶为什么敢下手,其实也是因为曾司令父子的态度。
曾司令巴不得中年丧妻,不但不会丢掉妻子娘家的支持,还能换个娇妻。
曾风就更不必说了,他妈生他,不如生块叉烧。
……
陈棉棉对于自己挑剔又龟毛,动不动还阴恻恻的丈夫,总算有点生理性的喜欢了。
但并不是因为他故意脱光衣服,露出胸大肌给她看。
因为有个特务妈的原因吧,所以虽然是工科人才,但他却精于玩阴谋诡计。
低眸看着男人起伏的胸膛,陈棉棉舔了一下唇,声音放的小小的:“她会上钩吗?”
赵凌成望着窗外,很笃定:“有七成的可能性是,会!”
陈棉棉的脑子不会转了:“为什么?”
赵凌成说:“西北的气候太过干燥,黄蝶今天只是喉咙痛,明天一早起来还会流鼻血,她也已经有了高反症状,再往西只会更痛苦,这种情况下,只要在省城能找到机会,她就会下手的。”
陈棉棉心说,怪不得这家伙是全基地唯一没有劳改过的人。
他这脑子也太好使了点。
可讽刺的是,在书里最终弄死他的,却是几个乡下妇女,包括女配和王喜妹。
突然,赵凌成声音一喜:“妞儿睡着啦?”
他不说还好,本来妞妞已经睡着了,他语气太重,妞妞的手又扭起来了。
赵凌成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只想办正事。
他先说:“这儿的床质量很好,不会咯吱咯吱响。”
又说:“一会儿我得去司令部述职,以王司令的唠叨,今晚出不来。”
他的风格是不会直说自己想做什么,而是转着圈的说。
但他正可怜巴巴的说着,突然眉头一蹙:“你,轻一点吧?”
陈棉棉啥也没干,只是抱起了闺女,结果赵凌成腰一躬,直接趴她身上:“轻点。”
怕他吵醒妞妞,陈棉棉推他:“让开啊,孩子要睡觉呢。”
可她一推,妞妞撇嘴了:“呜,呜……”
赵凌成以为是媳妇儿在掐他,但并不觉得情趣,只觉得疼,好疼。
陈棉棉也以为他是在大惊小怪。
结果俩人一低头,就见妞妞不知何时,用指尖掐着她爸的小豆豆。
没经历过的人不懂,孩子一掐就不松手了。
而且你去抓她的手,也只会捏的更紧。
那不,赵凌成去掰孩子的手,但妞妞马上撇嘴,还掐的更紧。
他再掰她再掐,终于他一咬牙掰开,就见胸膛竟然被女儿生生掐掉了一块儿,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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