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15章

  谈序白一发话，兰辰等人立刻不吭声了。

  一下子谁都忘了还要热爱学习，还要抓紧最后一点时间冲刺月考，也不是不能继续站在道德高地上反击谈序白——“你成绩好，就不能考虑一下其他同学吗？”，但他们不会这样做。

  “放环太平洋吧。”谈序白说。

  温炽：“……那就，环太平洋？”

  班级里稀稀拉拉的响起几声“好”。

  投影仪开始放电影。

  这确实是部足够精品的片子，360p的糊糊投影也挡不住它的精彩，bgm一响，机甲大战怪兽，热血得一塌糊涂。

  大部分同学沉迷其中，下课铃声响了也不想从座位上起身。

  温炽假装低头看着安置在讲台里的电脑，实际上一直在偷瞄同学们的情况，大家对这部片子还算感兴趣，他提了好几天的心放下了。

  谈序白：“。”

  放个电影，到底有什么好紧张的？

  下课，也是放学，温炽自讲台回座位。

  温炽：“谢谢你哦。”

  谈序白懒散地“嗯”一声，连放学的再见都没跟他说，不给他自作多情的机会。

  脑袋里却在下意识思考兰辰几番针对温炽的理由，想了半秒钟，得出结论：不必尝试理解傻x。

  而同样的事情，温炽想上几秒钟，也放弃了。

  从小到大，他一直经历不明不白的针对，早习惯了。兰辰这种口头为难的程度，什么都算不上。

  与此同时，走在回宿舍路上的兰辰，一脚踩扁了易拉罐。

  “什么玩意。”兰辰面容阴郁，“谈序白就非要帮着温炽针对我？”

  “下周就是月考，看什么电影啊？想要帮大家争取一节自习课，难道是我错了吗？”

  他身边的卫锦辉低头不语。

  兰辰：“锦辉，你为什么不帮我讲话？你老这样。”

  卫锦辉：“我说了的。”

  在部分同学提议不要电影要自习时，他附和着说了一句“自习吧”……尽管内心并不赞同。

  “你那声音比蚊子还轻。”兰辰嗤笑。

  -

  温炽的小学教室每张桌椅分开，都是单独的学习桌，初一有一个安静的女生同桌，后来她转学了，初二之后则一个人坐在教室最后一排。

  他太天真了，没想到一个同桌居然能闹腾到这个地步。

  熊明宇应该有adhd，小动作特别多，上课走神严重，还非要拉他一块说小话。

  熊明宇：“卧槽炽哥你快来我弄到了什么好东西。”

  温炽看过去。

  熊明宇抓了一只苍蝇关在矿泉水瓶里，高兴晃荡。

  温炽：“……”

  “炽哥咱们今晚去打台球不？小冰说请咱俩呢——小冰老跟我念叨你。”

  “不去。”

  “炽哥你好像不太喜欢小冰啊，为什么？”

  “没有。”

  上课忽然“kikiki”笑出声，然后踢他的鞋子。

  “卧槽你快看我空间at你的……”

  “啊哈哈哈10个人居然有20个屁股瓣，那我们班有82个屁股瓣！”

  “我草，笑死，企鹅肉。”

  温炽烦不胜烦。

  他对熊明宇说：“马上就要考试了，你上课不要再给我传纸条了，多聊学习问题，认真准备月考。”

  熊明宇严肃点头：“明白了炽哥，有你这句话，我一定是最热爱学习的。”

  说过他之后，熊明宇真消停了半个上午，闷头在课本和教辅书之中。

  熊明宇：“炽哥，问个问题。”

  温炽：“喔。”

  熊明宇把数学试卷推过来，指着第二道填空题。

  答案是根号五。

  温炽解答：“这道题用完全平方公式……”

  熊明宇指着√5：“5上面这个厂是什么？”

  温炽：“……”

  谈序白：“你上班的地方。”

  熊明宇：“我太牛了！”

  “别贫了。”谈序白说，“吃饭去。”

  中午，他们还是一起去食堂吃饭。

  谈序白很想撇下温炽，但他清楚自己的人际影响力，男生们看似大大咧咧，心眼也不少，如果他在人前表现出对温炽明显的厌恶倾向，至少小半个班级的男生都不会主动和温炽玩得太好。

  本来就不被兰辰那帮人接受，再被他隔离，温炽在班上基本要成为孤立状态。

  他是想和他保持距离，但也没必要闹成那样。

  不过，预防措施也不能没有。

  对于此，谈序白的应对方法是多喊几个人一块，中午的小团体从四五个人，扩充到了七八个人。

  加了两三个男生，坐的位置隔开，他和温炽虽然同坐一桌，但讲上话的难度变高太多。

  男生们蝗虫一样冲进饭堂打饭，对着餐盘埋头狂炫，完事还要买冰饮料。

  二楼的饮料窗口，两块钱一大杯加冰可乐，谈序白不想喝，没说话，王灰机自觉帮他点上了：“要一杯少冰的。”

  温炽要一杯多冰的，他喜欢冰块。

  六七个男生，吃完就往教学楼走。

  路过体育馆，王灰机说：“我要上厕所。”

  “啊，我也想。”

  “我也去。”

  “我去洗个手。”

  他们都去洗手间，原地只留下了熊明宇和温炽，看守他们的饮料杯，一人拿三杯。

  熊明宇：“炽哥，你鞋带开了。”

  温炽低头：“是哦。”

  熊明宇接过他怀里的杯子：“你赶紧系一下。”

  温炽系鞋带。

  恰好男生们回来了，领回自己的饮料。

  “这杯是谈哥的，这杯是灰机的……”

  谈序白拿到饮料杯子就感觉不对，这可乐是百事，他不爱喝，只尝了一点，所以应该是满杯，重量却轻了许多。

  晃起来沙沙的，忽然很多冰块，吸管是蓝色——他是黄色吸管。

  谈序白当即知道拿错了，问：“谁……”

  温炽吸了一口可乐。

  谈序白发现温炽那杯的吸管是黄色的——那是他的可乐。

  谈序白无比震惊。

  ……温炽特意换了他喝过的饮料？

  大热天，太阳在头上烤着，这瞬间，给他晒出了燥热的反胃感。

  偷偷做这种事，谈序白觉得有点恶心。

  对他做这么心机的小动作……简直就像变态。

  而温炽喝着可乐，忽然发现，他好像拿错杯子了。

  他的冰块没了！为什么？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吸管是蓝色，蓝白条纹。

  然后，他在谈序白的手里看到了一根蓝白条纹。

  温炽：“……”

  天……哪。

  是意外，还是故意换走了他喝过的饮料？

  他暗中观察着谈序白。

  那杯蓝白条纹吸管的可乐，被谈序白带到教室后……

  放在手边的窗台上，一整个下午，半口都没舍得喝，居然就这样被珍藏。

  温炽：“……”

  天哪！！！！！

  -

  第二天是月考。

  澜城一中以考试排名划分考场，1班到18班，正是1到18号考场。

  1班至少一半同学留在了本班的第一考场。

  而533名的温炽，在13考场。

  他得背着书包下两层楼，心里有些羡慕留在第一考场的同学。

  温炽：“要是哪天我也能在第一考场就好了……”

  谈序白凉凉道：“在一个考场，以后也未必上一个大学。”

  他难得说这种意有所指的直白话，温炽警觉地看过来，心想：“谈序白应该不会做出高考不写数学大题这种傻事就为了和我考一个学校吧？”

  谈序白在他脸上看出明显的紧张，知道自己的言语敲打奏效，风轻云淡地朝他笑了下。

  拿起笔袋，往第一排第一个去。

  高一还没分科，语数外，物化生，政史地，还有一门今年新增的技术。

  十门课，得考上整整两天。

  第二天下午考完，总是短暂的解放了，班级里的氛围由紧绷转回松弛。

  学霸们七嘴八舌地对答案，估分数，第十二个选择题选a还是b，数学最后一个小题的范围区间，如遇争论有拿不准的，就来问谈序白定夺。

  谈序白：“我好像选a。”

  选b的同学：“啊！可恶！”

  选a的同学：“耶！”

  几家欢喜几家愁。

  而有些同学的快乐就简单多了，好不容易月考完，出门吃顿好的犒劳自己。

  熊明宇打包带回了一盒冷吃兔：“万达那家新晋网红！变态辣！谁敢尝？”

  “你还特意去了趟万达？”王灰机惊讶，“哎我好像听说过这家店。”

  熊明宇：“尝尝。”

  王灰机吃一块，立刻咳嗽：“我草！！！咳咳咳咳咳！！！这也太辣了！”

  熊明宇：“说了是变态辣，桀桀桀桀桀桀。”

  石岚：“我想试试。”

  刘姿：“什么什么？我也要吃兔兔！”

  同学们好奇地围过来，品尝变态辣冷吃兔。

  温炽也尝了一块，只咬了一小点，辣得眼泪都要掉出来。

  谈序白一到班级，就发现大家围着他的座位哀嚎，分点东西吃，居然分出了满教室鬼哭狼嚎。

  “是什么啊？”谈序白说。

  熊明宇：“谈哥，变态辣！你尝尝！哎我签子呢……”

  为数不多的几个竹签被大家瓜分，一时半会找不到了。

  温炽抬手，递过去。

  “……给……咳咳……”

  谈序白看着他把咬过一小口的兔肉，被递到自己面前。

  他真是无语笑了，这瞬间难免有点生气，是他对温炽的拒绝态度太过温和，以至于对方得寸进尺，腌臜心思藏都不藏。

  真恶心。

  想让他吃他的口水吗？

  谈序白立刻卸下笑容，冷了一张脸：“我……”不要你吃过的。

  这时，他垂下的视线，接触到温炽的嘴唇。

  他的嘴和眼尾都是红的，鼻尖也是，可皮肤又很白，那点红就像被雪光映着。

  谈序白：“……”

  谈序白鬼使神差地张开嘴。

  尝一尝。

  ……好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