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意动:泄杀机夫人帮我一个忙

作者:徐吟行
  将军府门已被拦堵,前院乱作一团。趁外头起事之人还未来得及将整座宅邸围困,几名府卫先带贵妃等人从后院小门悄然潜出。

  “前面有弟兄尽力拖延,争取时间。”方才受伤报信的府卫也勉强跟随上来,“请娘娘与夫人快些往宫中去,他们或许支撑不了太久。”

  “来人与先前那波人打扮、武功都相似,我等正疑心他们是冲府中女眷而来。”府卫向两位女主子抱拳行礼,“小的需留此接应,便不再护送两位了。”

  冯芷凌道:“你受伤颇重,不如与我们一道撤走。”

  府卫道:“小人乃将军亲卫,受令守将军宅邸不可妄动。且如今情状,同贵人们一道去了也是累赘。”

  他手中还握着长刀,面孔沾染赤红,苍白却眼神坚定:“请路上小心。”

  …

  事发突然,阿金阿木只来得及牵一辆小巧马车,车中勉强可以挤进冯芷凌与琪贵妃、紫苑三人。临走前冯芷凌交待:“你们呆在家中留神自己安危,若见将军归来,便将玉牌予他,说是我亲口要求他莫孤身入宫。”

  说话时,冯芷凌心中也没底气。上京如此混乱,以谨炎哥哥的脾性定要履行他身为武臣的职责,可还会记得她所说的宫中劫难?

  若某人当真有不臣之心,欲起兵谋反杀进宫中……只要不轮到嵇燃以命犯险,谁去做诱饵都可以。

  谁去当那个必死的替身都可以……

  冯芷凌秀眉紧锁,脸色沉郁,眼眶却微微发红。

  原来人只要有了私心,就能轻易变作一个昔日自己都看不起、枉顾旁人生死的小人。

  可如果非要如今的她做选择,冯芷凌宁可梦中殒命之人是自己……也不愿她梦中没延续下去的后半段实现。

  那是她的噩梦,是她决计不肯见的结局。

  也是……嵇燃毁李成哲夺位大计,亦被李成哲手下擒获枭首,悬于城门外的梦中结局。

  *

  “琪妃在宫中时,无人可以动她。难得宫外有机会,尔等却对本宫说失了手?”

  皇宫中尚风平浪静,似乎宫外纷扰动乱全未波及此处。宫廷深处的女子声音却蕴满愤怒,杀意频现。

  “啪”地一声,惠妃狠狠甩了眼前人一个耳光。

  “娘娘息怒。”跪下复命之人,受罚也不敢还手,“实在是将军府中护卫森严,武艺高超,难以轻易得手,况且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杀手相助。”

  惠妃冷笑:“区区一个无主坐镇的将军府,竟能折损于家百来高手。莫怪本宫说尔等无能,在朝中辩不过一个不通文墨的茕独子。”

  此处便是辱骂嵇燃无父兄教养,乃孤身天煞之命。

  惠妃胡乱出一通气,又含泪去内间伏身于榻边,哭道:“我儿,你可好些了?”

  榻上之人,竟是正在昏迷不醒的李成哲。

  一个时辰之前,他面色还如死人一般灰败。好在宫中太医妙手,硬将流血不止的三皇子救了回来。

  如今人虽还气息虚弱,身体至少略微回温,脸色也稍稍红润一些。

  只是他仰卧的位置左侧,锦被不自然地凹陷下去一块儿。

  惠妃一见便伤心不已:“我的儿,究竟是谁对你下此毒手!”她颤颤巍巍欲伸手掀开去看,却又心痛不敢。

  宫人奉她命令去寻三皇子来议事,大半日寻不见人影。惠妃心急,连连催促,待听得宫人匆忙回报的李成哲踪迹,惠妃险些当场晕厥过去。

  宫中侍卫最终在地牢暗门内找到了三殿下。被人发现时他已断臂血流不止,且牢门紧闭,从内推开不得。

  闹得宫中一阵兵荒马乱。惠妃得知消息哀哭不已,慌张之中,不忘叮嘱侍卫掩盖消息。

  “今日之后,若有半个知情的人在外面胡乱说话,误传消息,便拿你们的命去填他们的造孽。”惠妃厉声喝道。

  亲信护卫低头领命而去。

  皇子身残……今日三皇子宫中,只怕没有多少人可以活着走出来。

  惠妃强自撑起精神,命人速速将朝中与于氏暗中往来密切的几位世家臣请来,又撰密信予李成哲手下,要他代儿子出宫一趟。

  一解宿怨的时机,本就千载难逢。如今唯一的儿子又遭人重创……她若不心狠手辣得果断些,待李敬的长子继位,她的氏族在上京便没有好日子可过了。

  …

  宫外处处不安宁,宫中却还一片平静。只是守门的禁卫亦听说了上京动荡,此时正加强戒严。

  见琪贵妃自宫外而来,禁卫急忙放行。

  若是旁人贸然前来,此时必定无法轻易入宫。然而来人是圣上多年重待的嫔妃,宫中无人不晓她不是皇后胜似皇后,任哪个禁卫也没有胆量将琪贵妃拦在宫门外。

  要是这位娘娘因此而出了事,待圣上知情,他们一干人等都没有好果子吃。

  冯芷凌陪着琪贵妃仓促回到重华宫,只见后宫一切如常。金姑姑几日不见主子,也正担忧,望见她们一同回来,喜不自胜:

  “两位主子可还安好?”

  琪贵妃白着脸:“闲话先莫寒暄。你在宫中,近来可听闻什么要紧动静?”

  金姑姑迟疑着答:“老身这几日只顾在宫中为娘娘与姑娘祈福,旁的事权没留意。只是您急匆匆出宫去,这几日也不见秦公公来过问,着实奇怪。”

  琪贵妃眼里泪快要滴落下来:“确实奇怪。”

  她心绪大恸,连身旁冯芷凌焦急的声声呼唤也听不见。足过了数十息的功夫,神智才逐渐清醒。

  恍然时,面上都是干涸的泪痕。

  “姨母……”冯芷凌吓得一点也不敢大声,只能轻轻摁着贵妃的手臂,试图叫她找回来一点触觉,“您这会儿可好些了?”

  方才姨母就像魇着了似的,让她和金姑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着急忙慌地使唤女官去寻太医来。所幸太医虽未至,她自己渐渐地恢复了。

  “我没事。”琪贵妃气虚若无,“扶我躺下。”

  太医来得迅速,一诊便皱起眉头。但贵妃的病症他并不敢随意论断,于是说得支支吾吾,语焉不详。

  冯芷凌气急:“若不敢开方诊治,便叫敢下手的人来。”

  她按捺心中急切忧虑,安慰琪贵妃:“您别挂心,想必没有大事。”

  有太医及几位宫人在侧,冯芷凌不敢公然妄言令琪贵妃如此失神的实情。

  她只是揣测而已,但见琪贵妃刚才反应,大致也猜想到一些。

  若真是她所想

  的那般……

  冯芷凌垂头沉思片刻,对琪贵妃道:“姨母千万稳住心神,您若有事,可不止若若一个人心疼。”

  琪贵妃忍住泪意:“姨母知道……你这是准备去做甚么?”

  见冯芷凌起身三言两语叮嘱太医回去商讨药方,又叫金姑姑替她取先前留在重华宫的弓箭,琪贵妃不由惊惶起来:“宫外许多不知来处的兵匪之流,哪是你仗着自己三分箭术便可肆意妄为的去处?”

  “我并非要出宫。”冯芷凌沉着地道,“姨母尽管安心。”

  “若若去去就回。”她似乎下定了决心。

  琪贵妃浑身无力,拽着她衣袖的手便被那起身的力道轻轻挥开。她想唤住快步离开的冯芷凌,一旁的金姑姑却拦住了她。

  “娘娘,芷凌姑娘恐怕身上亦有自己解不开的结。”金姑姑黯然道,“她是个极有主见的孩子,您只要自己好好的,叫姑娘回来少些忧心就行了。”

  她劝慰不了自家主子,只盼这些话能叫贵妃自己宽宽心。

  琪贵妃似哭非哭地道:“旁人的生死我管不得,若若的命本宫还护不了吗?”

  她深深吸气,将一口浑浊吐出才觉耳清目明几分,“本宫不知秦玉阳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他既不肯传信现身,就把他的人给本宫叫过来。”

  *

  冯芷凌执弓快步行于宫道。

  说来也怪,回宫时分明四处护卫如常,与从前毫无二致。现今半日功夫而已,那些宫卫居然都不见踪影。

  除了少数匆忙畏缩路过的宫娥,竟没瞧见其他人。

  没人也好。

  冯芷凌心想,省过自己携带兵器被禁卫盘问的麻烦。

  她实在心中不安,想去大殿那边看一看。

  自从被李鸿越掳走,她与嵇燃似乎又近乎十日不见了。可这次短短数日发生了太多事情,叫她连短暂的思念都不够时间唤起。

  圣上多日毫无音信,上京又忽然动乱……是否嵇燃殒命的那一劫也即将来临?

  “嵇夫人这是准备上哪去?”身后有人笑问。

  冯芷凌立即搭弓回身,锋锐的银芒直指李鸿越眉心。

  “阻拦我对二殿下有什么好处?”冯芷凌冷冷问道。

  “保住夫人的命,对鸿越而言自然没有坏处。”他笑道。

  “弓宜远战伤敌,近距却难占上风。”李鸿越悠哉开口,“不如您考虑考虑,将箭放下,我们再说话。”

  冯芷凌盯着他看了一会,将手中弓弦松了下来。

  李鸿越不藏拙时,看起来着实不像没练过武功的人。习武之人的气息、姿态,都与寻常人极不相同。

  若他有意为难,自己是赢不了的。

  见冯芷凌当真听话,李鸿越心情舒畅:“将军夫人果然很识时务。”

  被他关在高阁中的时候,也是用这样的识时务哄得雪蔷放下戒心、不留神叫她逃走的罢?

  “可惜芷凌无福消受二殿下的赞赏。”

  收了兵器,冯芷凌的语气却没软下来:“想必殿下不是来寻我寒暄的罢?”

  “若只为寒暄,恐怕夫人没空陪鸿越胡言乱语。”李鸿越道,“我是想劝解夫人,不要掺和到皇宫这些是非当中来而已。”

  冯芷凌冷冰冰道:“这同殿下有什么相干?”

  “宫中诸事,与我自然是有关的,只是与夫人无关。”李鸿越笑道,“若夫人当真舍不得离远些,鸿越倒有个主意……”

  “夫人帮我一个忙,便可免你家郎君未来忧患,岂非两全其美?”

  冯芷凌不为所动:“芷凌何德何能,有幸叫殿下嘱托我去办事?”心中却暗暗更加提防。

  他所说的“未来忧患”,莫非正指嵇燃殒命之事?

  李鸿越不知她此刻正揣测自己是否也预知过未来,自顾自道:“此事需您相助,鸿越才能心愿得偿。”他嘴角擒着笑,眼神却隐含阴郁,“或者说,需要您的好姨母帮鸿越开开口。”

  他竟将主意打在琪贵妃身上。

  冯芷凌闻言悚然:“你究竟想要什么?”她直视李鸿越,“殿下曾与我说,为报养育之恩,一心要替枉死的丽妃娘娘查明真相,如今却还是被权势迷眼,忘却当年初心吗?”

  “正是因为我一日也不曾忘,才时刻惦记着要杀了那个狠毒的女人!”李鸿越压低声音,言语中的愤懑却无法掩饰,“我的查探已打草惊蛇,惠妃又生性谨慎,若无重重护卫傍身,绝不会轻易离开宫廷。这两年来,我多次想埋伏下手,却久苦于毫无机会。”

  “如今于氏谋事在即,若真叫她的好儿子杀了大哥,成功夺得皇位,莫说我再寻下手的机会,恐怕连自己将来活命都难。”李鸿越道,“不止是我,连你那个好郎君也未必能幸免于难。老三可是忌惮嫉恨他许久。”

  原来是这般意思。听得他所言,冯芷凌反而松了口气。

  梦中预见一事太过玄奇,宁煦知晓也就罢了,以他区区探花身份还掀不起什么风浪。可若一位皇族有此能力,便不好说会对时局造成怎样的影响。

  见她仍未回答,李鸿越向前一步逼问:“如何?不必你与你姨母亲身涉险,只要以贵妃名义将惠妃引至重华宫便可。”

  冯芷凌道:“若只要姨母的名义,你使唤旁人故弄玄虚,岂非一样可行?”她并不肯轻易答应李鸿越的要求。

  转念一想,又觉纳罕,“为何非得是姨母来做这件事?”

  李鸿越道:“若使诈便能骗得惠妃放下防范,此事哪里还需磋磨这样久?”他嗤笑一声,“若我除掉惠妃,对你姨母而言亦是好事。当年一介寻常妃子受孕,都能叫她狠心下手排除异己。照如此说,独享父皇恩宠多年的琪妃又如何呢?”

  他冷笑,“难不成。你还真当惠妃是位安分守己的主?今日若不是我的人出手,你的好姨母早在宫外便被她的人挟持走了。”

  “机遇仅在此刻,夫人可想好没有?”李鸿越急切催促,“生人面孔,惠妃不会轻易相信。但若是重华宫中金姑姑以贵妃名义相邀,想必惠妃一定会来。”

  惠妃与于氏对老三寄予厚望,必定按捺不住要谋事,再不动手,他更难报仇。

  “原来是殿下派人出手

  相助。”冯芷凌恍然,“此事的确该谢殿下,但请恕我无法答应,殿下与惠妃的恩怨,不该叫我姨母掺和进来。”

  她后退几步,想撇开李鸿越绕路离去。京中风雨欲来,她得设法先找到嵇燃。

  李鸿越道:“讲礼不成,便莫怪鸿越冒犯。”

  他伸手想抓冯芷凌。手中有她在,不愁琪贵妃不肯配合。

  远处却有暗芒转瞬即来,将无心防备、闪避不及的李鸿越虎口划裂一道血痕,将他逼退数步。

  李鸿越猝不及防:“何人!”

  三名身穿灰衣、佩面甲的武人即刻跃出,将冯芷凌严实护在身后。耳闻熟悉脚步与佩饰叮铃,冯芷凌回头,惊喜道:“姨母?”

  琪贵妃走到外甥女身旁:“许久不见,二殿下。”

  李鸿越皮笑肉不笑道:“鸿越见过贵妃娘娘。”

  琪妃手中竟有如此人手……恐怕又是父皇暗中予她的照拂罢?

  琪贵妃道:“二殿下当我重华无人?竟在宫中便想对若若出手。”

  李鸿越道:“娘娘误会。”

  心中却叹气。因在宫中不好嚣张,他这回并未随身多带人手同行。心想凭自己武力,要制服一弱质女流应当不难。

  没想到是自己太过大意,竟叫琪贵妃有机会赶来阻止。

  李鸿越转身要走,琪贵妃却道:“二殿下且慢。若事情真如你先前对若若所言,这个忙本宫愿意帮。”

  冯芷凌讶然,不赞同道:“姨母!”

  琪贵妃摆了摆手,将外甥女的万般疑虑都堵在唇间:“非我有意介入旁人因果,也并不是对惠妃家族权势心生畏惧。实在是……”她垂首叹息,“初入宫时,多亏丽妃心善相助,叫我避免祸患。”

  当年若不是那小秀女好心,恐怕初入宫还懵懂不知人间险恶的她,早就化为宫中一抷黄土,掩骨埋踪,无人得知。

  “故逝已十多年许,宫中竟还有孩子惦记她。”琪贵妃眼角微微发红,“当年事,所害不止一人性命。若当真有冤仇未了结,该是本宫助一臂之力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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