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复梦:明离心“宁煦”怎能愚笨敷衍至……

作者:徐吟行
  “你带几个人,往远处再找找。”许蕤庭道,“回来的人都说没瞧见过他俩,想必是往别的方向去寻干粮去了。”

  冯芷凌在一旁听着,忍不住问:“他们先前是往何处采买,如今家里还缺什么不曾?”

  许蕤庭想了想:“往西边去的人买了些粗麦和草秸回来,且说一开始同阿巍他们分了反方向的路走,想必阿巍带着君儿是往东边偏北去了,那儿有几处零散的农家。”

  她挠了挠头,不大好意思,“出城仓促,带的口粮有限,城外又不便大批屯粮,如今只好时不时采买一回。等回头好生安置再重新置办东西。”

  冯芷凌笑道:“你已经很尽心。”

  她知道许蕤庭年少便闯荡江湖,如今凭一己之力供着家中各处开销,还发善心救济乞儿、教他们读书习武……当中心力,非一般人舍得付出。

  许三平素看着是大咧咧的性子,实际上待人是再仁义用心不过的。

  景安在旁道:“我带两个人出去分头再找。”

  “多几个人,寻的效率也高些么。”许蕤庭道,“你别走着走着又自己一个人去忙活,横竖这会没事,尽管都去。若半日内无消息再来汇合。”

  “你身边人手不多,阿巍又不在,我怎么放心?”青年并不搭理许蕤庭的意见,自顾便喊上两个人又出门去了。

  许蕤庭气了个仰倒。

  “这我师弟……”她气鼓鼓地向冯芷凌抱怨,“仗着他武功好,从来不听我的。”

  冯芷凌笑道:“景公子看着是办事很牢靠的人。“

  “还行罢。”许蕤庭摆摆手,“也就那样。”

  直至夜深,景安等人才陆续回来。

  “各个方向都转了转,没瞧见什么痕迹。”景安微皱着眉,“沿途偶有农家,也没有人说见过他们。荒野偏僻广阔,再往别处寻实在是漫无方向。”

  冯芷凌心念一动:“莫不是往东南去了?”

  东南边正是上京城。

  许蕤庭睁大眼:“好不容易特地从里头躲躲藏藏地出来,如今倒有人主动往回跑?”

  话虽这么说,心里也跟着泛起嘀咕。

  今儿不久前才得知昨日城门紧闭的情况,万一阿巍他们当真往城里去了,一时回不来也有可能。

  否则,以他们两个人小心周全的性子,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出去没个消息。

  见许蕤庭也跟着担忧起来,冯芷凌道:“若真是这样,不如我趁早回去看看。”

  许蕤庭却摇头:“据传城中搜寻逃犯,要闭门三日。如今是想回也回去不得。”

  “旁人或许进不得城,嵇夫人却不同。”景安插嘴道,“前些时日城中诸多人马,都为寻夫人下落而来。若您在城外出现,守门的兵卫一定会开。”

  许蕤庭下意识反驳:“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不会。”冯芷凌沉稳地道,“便是二皇子本人在城门上,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

  刻意为难我。”何况李鸿越同她并无冤仇,只是恰巧想利用她作为制衡嵇燃去向的棋子而已。

  若她已逃脱现身,便失却了这份利用的价值,李鸿越再同她纠扯又有什么用?

  只希望……自己侥幸被景安救走后,李鸿越不要为难那位做事尽心尽力的雪蔷姑娘才好。

  *

  雪蔷不知冯芷凌空闲之余在为她担忧。

  她也并未被李鸿越责罚。那日李鸿越大发雷霆不假,但气头过了,心知此事责任并非雪蔷的错,于是不再追究她看管失责之误,只是将寻人不力的众暗卫罚了一通。

  见主子并未为难自己与妹妹,雪蔷松了口气。

  她与雪薇二人,在李鸿越宫中的地位本就超然,待遇同有品级的年长女官无异。因昔日丽妃疼惜关照,又有与李鸿越自小一处长大的情分,自然与寻常宫娥身份不一般。

  但雪薇却因此对主子生了旁的心思……令桓雪蔷也无可奈何。

  她已一天没看见妹妹了。自上次雪薇被二殿下怒斥,趴在被子里抽抽噎噎哭了一通之后,便再没见着她人。

  原以为她是同李鸿越赌气,因此躲在房里不肯露面。但等雪蔷四处转悠来寻也不见时,才知她竟不在二皇子宫里。

  许是心情不好,去御花园哪个角落里偷偷哭罢?

  雪蔷只觉头疼不已,遂放弃了去宫中寻她的想法。这一道槛,总要雪薇自己心里能跨过去才成。

  她却没想到,桓雪薇心情不佳,竟是拿了李鸿越旧日放在宫里的令牌,径自离宫散心去了。

  宫中虽然万物俱备,可待的时间长了,也难免憋闷枯燥。李鸿越待她们姊妹又当真极好,连出宫的令牌也许她们随意拿取,只是先前两姊妹怕李鸿越有事吩咐时不能尽心尽力关照,极少主动离开他身旁。

  这回雪蔷正为主子失了人质发愁、又替妹妹将来操心的同时,桓雪薇已在哀怨之下独自出宫去也。

  她心想若留在宫里,同李鸿越低头不见抬头见,回头主子又对她横眉竖目……不就是丢了个无关紧要的人,从来也不是她们姊妹的过错,倒被主子把气撒到自己身上来。

  雪薇一面想一面含着怨,心中又为钟意之人与自己身份悬殊、流水无情而失魂落魄。虽然一个人出宫来散心,却一点儿也提不起兴致。

  据说二殿下刻意押住的那女子,是一位早已嫁人的朝臣家眷……

  桓雪薇对李鸿越在调查丽妃死因之事一清二楚,却不知他隐秘掳走冯芷凌的底细。哪怕心里告诉自己二殿下行事必有自己的主张,仍是忍不住拈酸吃味。

  她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探究或者有别的心思,对冯芷凌其人的相貌竟十分好奇起来,于是忍不住向路人打听了路线,往嵇府方向走去。

  心想,若那女子当真逃脱了,人总该急着回府才是。若打探得些消息,回去告诉雪蔷,也好叫她有进展能给主子交差。

  左右打听,这才摸到了将军府门前。然而自从夫人失踪,众人四处翻遍上京四处找寻以来,这府门便时常紧闭。除了偶尔嵇燃回来,从未打开过。

  桓雪薇怔怔站在冷清的将军府前,心想自己当真是鬼迷心窍。凭白走来这里又有什么用,即便那女子当真回来此处被她瞧见,她又能做得了什么?

  怔了半晌,才回转头去。

  这一扭头却见有个青年男子,立在不远处以探究眼神盯着自己的背影。见雪薇回头也不知收敛目光,反而更是一副直愣又惊诧的神情。

  桓雪薇忍不住叱了一句:“你这登徒子,盯着本姑娘看甚么?”

  那男子愣神半晌,才应:“误以为姑娘是熟人才忍不住多打量,冒犯了。”他转身欲走。

  雪薇却不肯轻易放他。倒不是因这人行迹古怪,而是她也觉得他面目似曾相识,便急步追上去:“慢着,我看公子亦眼熟,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宁煦不想回头见她,狼狈加快步伐:“想必不曾。”

  竟在现实中当真见到“桓雪薇”其人,这令他心乱如麻。

  冯芷凌失踪的这几日,他又久违地做起了同她成婚后的梦。

  可是这回梦境再不复美妙和谐。他只见他的“若若”在府中对他十分生疏客套,而梦里那个自己也显得极其冷淡,久不着家。

  宁煦越看越是心急:先前明明恩爱不已,怎的一段时日没梦见,夫妻二人就成了这副仇人似的模样。

  他忍不住想起上一次梦境中,身边小厮问他是否要去“雪薇姑娘”那里,可他本人对这个名字着实毫无印象。

  问题莫非就出在这?

  宁煦前阵子也曾试着打听过,可周围并没有人在上京认识这姓“桓”的人家,更不要说知道谁是名唤“雪薇”的女子。

  若正经为官人家中找不出此女,难道是在秦楼楚馆之地?

  这便不好找寻线索了。

  一面纳罕与“若若”梦中缘分究竟出了什么差错,一面又为现世的冯芷凌失踪而焦心。前者遍寻不着理由,后者又毫无消息,宁煦这些时日,人硬生生清瘦下不少。

  直叫宁母心里忧愁,以为儿子是因公务繁忙,格外耗身费心,于是再不敢拿催着成亲生子之类琐事来烦扰他。

  而宁煦每夜入梦的时间越来越长。

  他起初只能时不时梦见些许片段。那些自己与新婚妻子从初识生疏到恩爱情浓的回忆,都从数年间毫无规律可循的散碎光景拼凑而来。

  在现实中当真遇见冯芷凌之后,反倒很久没有入梦过……除了那天第一次听见“桓雪薇”这个名字。

  桓雪薇……这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若无外人刻意介入,凭他夫妻二人如斯恩爱,怎会反目至那般冷淡的地步?

  宁煦越是着急窥清真相,越是难以再梦见。直至知晓冯芷凌失踪之后,那期盼已久的梦境才终于复访。

  这次他方得以看见……此前自己未曾知晓的场景。

  *

  “宁大人,下官先行告退。”

  吩咐下人送客出府,宁煦才得空静坐闭目一会。他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夫人……这会在做什么?”

  小厮急忙答:“早儿在院里陪老夫人散步,这会子应当准备用膳了。”

  “到用膳的时辰了?”宁煦讶然,“早知如此,该留客人用饭才是。”

  他近来忙得不可开交,连在家用饭的次数也少之又少。今日难得有空无需外出,偏偏又有同僚上门来参讨公事。

  当年青涩傲气的探花郎,这几年在朝中颇受重用,仕途亦随之风顺。圣上李天昊虽还年轻,识才用人方面却不小气,凡受他赏识者,在京中无不身居要职。

  宁煦很感激他。

  可这前途再是明朗通达,探花郎亦有别的发愁处。

  “您可要去后院一同用膳?”小厮小心翼翼问道,“小的这就使人传个信去。”

  宁煦摆手。

  “自家里还传什么信?”他不让,“我直接去。”

  走到半路,恰好碰见来给他送饭的夫人。

  “怎么亲自来了?”宁煦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食盒,“我今日过来用膳,何必跑这一趟。以后让丫鬟们送就是了。”

  冯芷凌笑笑:“若是她们送来,你又要叫人搁在外头放着,凉了才得空吃。”她往他身后看了一眼,“今儿竟难得没有应酬?”

  “我要是出门应酬去了,若若这饭岂不是白给我送。”有下人在,宁煦便没伸手揽她,夫妻俩并肩走着,“原是要去的,所幸今儿上门的两个机灵些,没借机拖我去交际。”

  他叹口气,“日日天不亮就出门上朝,夜深才回,倒感觉许久没在家待过似的。”

  冯芷凌但笑不语。

  宁煦虽然嘴里抱怨,可她知道,这忙碌光景于他而言是享受的。纵使宁府嫡长孙从前是个放荡潇洒的名声,可他肩上亦有自己的担子,如今能走上正轨甚至步步高升,自然是极好的。

  只除了一件事……宁府还未有后。

  此事宁煦倒不着急,甚至在宁老夫人施压时也曾多番替她说话,总算叫冯芷凌不必屡屡面对宗族所予的批判和压力。但时日太久,连冯芷凌自己心底也禁不住犯嘀咕:

  多位名医上门都说夫妻身体康健……偏生数年未孕,难不成是她此生子嗣缘浅,任宁老夫人如何求也求不来?

  这想法一瞬而过,叫冯芷凌自觉好笑不已。她向来不信宿命之说,这所谓的“子嗣缘”更是玄之又玄了。

  才踏进宁母院里,就听见老人家慢条斯理的声音:“今儿真是见了稀客。”

  宁煦赔笑:“是儿子近来忙碌,疏忽了母亲。有罪该罚!”

  “罢了。”宁老夫人垂着眼,“横竖家里头多你不多,少一个也差不到哪去。”

  正要落座用膳,宁煦下意识往母亲左侧坐去,却险些撞上也要在此处坐下的冯芷凌。

  见状,冯芷凌后退一步,想绕去右侧再坐,宁老夫人反手拉着她:“

  你就坐这里,都坐惯了……”她望了儿子一眼,“你就坐母亲对面去罢,自家里讲究什么规矩?”

  大朔论座之惯例,原是男子居主位之左侧,女子居主位之右侧。但宁煦不常在家,反而是冯芷凌日日陪着宁老夫人用膳得多,为了给老夫人布菜方便,就成了冯芷凌坐左侧的习惯。

  宁煦笑笑:“母亲叫我坐在对面,想必是想趁机多看儿子几眼,少惦念。”

  “莫油嘴滑舌!”宁老夫人叱了儿子一句。

  “今儿也没想到大人能得空。”院里的婆子们上菜时有些尴尬,“您昔日喜欢的菜今儿恰好没采买,还请您紧着别个爱吃的多尝几口。”

  宁煦道:“自家用膳,不必讲究。”

  他话才说完,就见眼前放下的盘里,竟恰巧都是自己夫人喜欢的口味。

  “母亲是和若若一处待久了,这口味也似江南人家的喜好。”宁煦见状笑道。

  宁老夫人略不自在地正了正身子:“好吃便可以了,管它哪儿来的菜色。”

  儿子今日要是不提,她倒还没注意这细节。昔日无论宁煦来不来用膳,必定都以他的喜好为优先来准备着,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她这小厨房的厨娘竟只按着儿媳的口味来备菜,自己也一直默许。

  冯芷凌温婉地笑笑:“是母亲细心亲厚,叫我趁夫君不在时多讨了好处。”

  用膳毕,还未来得及饮一盏茶,前头小厮便来传:“老夫人,有客来访,说是有事寻大人和夫人。“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

  来客寻宁煦或寻冯芷凌都常见,同时寻他们两个的却不多见。

  “既有事儿就去忙罢。”宁老夫人挥了挥手,“不必陪在这耗着。“

  冯芷凌一路往前厅走时,心中还有些许好奇:无论是宁煦的同僚也好,自家商铺的管事也罢,鲜少有这样没眼色的人,竟挑别人家午时上门来的。

  凝神想时,身旁同行的宁煦忽然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有些慌乱地后撤半步,用自己的身体将冯芷凌望向厅堂的目光拦断:“来人寻我而已……想必是下人通报错了意思,若若回去陪母亲便是。”

  冯芷凌并未一口答应下来。

  室内有股新鲜馥郁的脂粉香气飘来了她面前,无需面见来人,冯芷凌也知道厅堂中必定候着一位年轻美丽的女子。

  这熟悉、甜蜜的栀子花气息,同她前些日子在宁煦官服上曾闻见的一模一样。

  原本家中来一位女客也无妨,可宁煦骤然紧绷的神情和躲闪又强作镇定的目光,叫她心里已有了鲜明的答案。

  盘踞许久的怀疑不必再虚空飘荡……它已于人心底深深扎根,将过往七年累积的夫妻情分撑得皴裂。

  冯芷凌忽松了一口气。

  “既然客人是来寻你的,那我便回去同母亲饮茶。”冯芷凌伸手替面前人理了理衣衫上的褶,微笑道,“夫君自己照应罢。”

  说罢,冯芷凌当真转身就走,头也没回。宁煦目送她的背影渐渐远去,才忍着惊惶和怒气大步冲进大堂:“谁允你贸然上门的?”

  “宁大人家的宅子是什么不得了地方,连来也来不得了?”那满身熏着栀子花香的娇客毫不畏惧宁煦的隐约怒火,反而跺了一下脚嗔道,“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难不成到了白天便可不认账了?”

  “住口!”宁煦斥她,见周遭无人,方收回几分急恼,“小声些,你想叫我家人都听见不曾?”

  “听见便听见。”桓雪薇冷笑,“事实罢了。况且我见你夫人性情乖顺得很,想必就是她听着了,也不会对你有什么意见!”

  见宁煦神色难看,桓雪薇又缓和了口吻,“罢了罢了,我今儿来不是为了同你吵架的。”她笑着迎面来扑宁煦,“进宫都忙甚么去了,这许久都不来见我。”

  宁煦伸手握她胳膊,看似双手揽着她,实际却是怕她与自己太过贴近,叫府中人不留神看了去。

  “近来公务忙碌,圣上又常召我议事,一个月不得空也是正常的。”他嘴硬。

  桓雪薇对他的闪躲心知肚明,却也不揭穿,只哼笑道:“家有如此贤惠夫人,难怪你下朝就匆匆往家里走,竟在宫里多留半日也舍不得了。”

  她牙尖嘴利,宁煦疏于招架,只得沉默。

  桓雪薇见他满脸不买账的神色,不虞开口:“雪薇放下身段专门来找你,难道是为了叫你给我甩脸子不成?若是如此,我就禀报王爷,叫他给我讨个公道去。”说着,当真抬步要往外跑。

  宁煦一把将她拉回来:“别闹了。”他叹口气,“不是我不想去寻你,实在是近来忙得脚不沾地,就连今儿得空在家陪母亲用一顿饭,也是忙里偷闲赚来的机会。”

  他语气和缓些,开口还像几句人话。桓雪薇只觉自己体贴得很,宁煦不过软一软话头,自己便轻易顺从了男人的哄劝。

  “既是如此,待这一阵忙碌完,你可要记得多来找我。”桓雪薇才不管他心中顾虑,将人推到八仙椅上坐下,自己则是径直靠进他怀里,“你出入宫廷方便得很,哪像我一介孤女无依无靠,做什么都得小心翼翼。”

  宁煦推脱:“我每回进宫不是上朝就是议事,哪能随意四处走动?若被人误会成秽乱宫闱,我可担当不起。”

  桓雪薇道:“照你这样说,若我在宫外待着,你就能方便来找我了么?”

  “若是宫外,自然便宜许多。”宁煦搂着她拧了拧眉,“但你姐姐不是天天顾着你,不许你独自出宫和她分开么?我回头有机会再进宫见你便是。”

  得了他这话,桓雪薇却高兴起来:“那你就来我宫外的住处。”

  见宁煦睁大了眼,她才实话实说,“今后我都不必住在宫里,你以后下朝就能去我那……”她欲说还休。

  …

  别去。

  正以旁观者角度观望这一切、却又无法参与其中的宁煦在心底哑声呐喊:别去!

  方才望见女子临走之前,面上滴水不漏的表情,他的心就凉了半截。若若向来善察言观色,以她的聪慧,怎会想不明白来者何人?

  这个“宁煦”……怎能愚笨敷衍至此?他恨极。

  仿佛偏要宁煦见证这一幕,好知晓自己如今不得意究竟是因为谁。待“宁煦”与桓雪薇情思暗动,定局已成后,他一直被桎梏的视线才忽然得以解放。

  宁煦忙不迭往内宅寻去。

  一路回到母亲院里,便见冯芷凌正在为宁母亲手沏茶。

  “夫人不愧是江南书香门第的出身,这一手泡茶的功夫,小老是怎么都学不来。”宁老夫人身边的婆子奉承道,“前日夫人没来,老夫人下午连茶都没要,想必还是我们手艺不精到。”

  冯芷凌安静地笑:“都是一色好茶叶,哪有这许多差别。是母亲太给芷凌捧场。”

  她垂头看着杯中轻旋的芽尖,一瞬间难得恍惚起来。

  宁母见她神情不对,关怀道:“怎么今日看起来如此倦乏?若是累了,就在我这侧间的榻上卧一会去。”

  “无妨。”她抬头勉强笑了一下,“许是

  饭后困怠些,这才用完膳多久,不宜躺的。”

  茶未饮完半盏,冯芷凌还是先告退了。

  “才想起,申时叫了管事来报账目。”冯芷凌替宁母又沏了一道茶水,细语温声,“我先回书房一趟。”

  …

  梦中画面,跟到这儿便中断了。

  宁煦并不知后续又发生了什么,可他只要想起冯芷凌避自己如蛇蝎的动作,便觉心中一痛。

  若她也梦过此世姻缘,若她也得知“宁煦”私情……自然是不肯再选他的。

  明明现实中与“若若”并无切实的缘分,宁煦就是觉得自己对她十分了解……他懂得她。

  可现在,同她的缘分还能有挽救的机会吗?

  身后桓雪薇还没放弃,正紧追不放。宁煦越要躲着,她越有兴趣。

  这男子长相倒是少见的俊秀,但她并非因宁煦相貌出色而有意纠缠……实在是这人见她回头那一瞬的表情,叫桓雪薇觉得他一定是识得自己的。

  既然认识她,又为何躲躲藏藏不肯说话?

  桓雪薇有意拦住他问个明白,但宁煦毕竟是男子,身量高些,腿长脚快,兼之对附近环境比久未出宫的桓雪薇熟悉许多,不多时便将她甩在身后。

  桓雪薇到底是追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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