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与龙头会面

  江屿独自驱车来到万辰集团总部大楼时，正值盛夏午后。
  阳光炙烤着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他抬头望了望这栋五十多层的标志性建筑，整栋楼都笼罩在万辰集团的蓝色LOGO下，在省城中心地带独占鳌头。
  崔万辰约他去办公室见个面。
  这位省城地产界的传奇人物，江屿听过太多关于他的传闻——有人说他早年靠强拆起家，有人说他与黑道关系密切，更有人说他背后有不可告人的政商关系网。
  但无论哪种说法，都指向同一个结论：这个人城府极深，手段狠辣。
  "江总您好，崔总已经在等您了。"前台小姐穿着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露出训练有素的微笑。她引导江屿穿过宽敞明亮的大堂，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脚步声在挑高十米的空间里产生轻微回响。
  电梯直达顶层。一路上，江屿透过玻璃幕墙俯瞰整个省城。
  从这个高度望去，城市如同一个微缩模型，而万辰集团的总部正位于这个模型的中心位置。
  他注意到至少有六栋地标性建筑上都挂着万辰的招牌，这家公司的实力确实深不可测。
  "崔总办公室到了。"前台小姐在一扇厚重的实木门前停下，轻轻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请进。"
  江屿深呼吸一口气，推门而入。崔万辰的办公室比他想象的还要奢华——近三百平米的超大空间，一侧是整面落地窗，将城市景观尽收眼底；另一侧则摆放着台球桌和微型高尔夫球场；办公室正中是一组真皮沙发，旁边立着一个巨大的水族箱，几条珍稀热带鱼在其中悠闲游弋。
  崔万辰从宽大的办公桌后站起身，快步迎了上来。他比江屿想象中要瘦小，身高不过一米七左右，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深蓝色西装，领带上的钻石领针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江总，久仰大名，终于见到真人了！"崔万辰热情地伸出手，脸上的笑容真诚得看不出任何破绽。他的手掌干燥温暖，握力恰到好处。
  江屿立刻回握，脸上也挂起职业微笑："崔总，我才是仰慕已久。没想到今天能见到您，真是三生有幸。"
  两人寒暄间，江屿注意到崔万辰虽然年近五十，但保养得宜，眼角只有几道浅浅的皱纹。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漆黑如墨，深不见底，仿佛能看透人心却又不会泄露自己的任何情绪。
  "请坐请坐。"崔万辰引导江屿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亲自为他斟了一杯茶，"这是今年新采的狮峰龙井，江总尝尝。"
  茶香氤氲中，江屿借机环顾四周。办公室的装饰处处彰显主人的财富与品味——墙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书架上整齐排列着精装书籍，角落里甚至摆放着一尊明代青花瓷。相比之下，他在瀚海的办公室确实相形见绌。
  "崔总的办公室真是令人大开眼界。"江屿由衷赞叹。
  崔万辰笑着摆摆手："都是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说实话，我更喜欢江总这样实干的企业家。"他抿了口茶，话锋一转，"听说江总最近拿下了云江那块地？"
  江屿心中一凛，知道正题来了。他放下茶杯，直视崔万辰的眼睛："是的，我们打算在那里开发一个高端住宅项目。"
  "有意思。"崔万辰靠在沙发背上，手指轻轻敲击扶手，"那块地我关注很久了，出价一个亿都没能拿下。江总却用五千万底价就收入囊中，真是令人佩服。"
  办公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空调的冷风无声吹拂，却吹不散逐渐凝聚的紧张感。
  江屿神色不变："市场竞争，各凭本事。崔总在省城的地位无人能撼动，我们小公司只能在周边寻找机会。"
  "哈哈哈！"崔万辰突然大笑，笑声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回荡，"江总太谦虚了。有吴少撑腰，哪还有什么'小公司'之说？"
  听到"吴少"二字，江屿眼角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他知道崔万辰这是在试探他与吴世豪的关系深浅。
  "崔总说笑了。"江屿从容应对，"吴少只是看好地产行业的前景，我们之间是纯粹的商业合作。"
  崔万辰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屿一眼，起身走向落地窗。他背对着江屿，声音忽然低沉下来："江总，省城这块蛋糕就这么大。你从云江开始，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进军省城了？"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崔万辰身上，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那阴影正好延伸到江屿脚边。
  江屿知道此刻的回答至关重要。他缓缓起身，走到崔万辰身旁，与他一同俯瞰城市："崔总，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与其两败俱伤，不如合作共赢。"
  崔万辰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哦？江总的意思是？"
  "万辰集团在省城根基深厚，我们在资金和资源上也有优势。"江屿不卑不亢地说，"如果崔总愿意，我们可以探讨一些合作可能。比如云江那个项目，完全可以引入万辰作为合作伙伴。"
  这个提议显然出乎崔万辰的预料。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到三十岁，却有着超越年龄的沉稳；看似谦逊，实则步步为营。
  "有意思，非常有意思。"崔万辰喃喃道，突然露出一个真诚了许多的笑容，"江总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连吴世豪都对你另眼相看。"
  他走回沙发区，亲自为江屿续上茶水："来，我们详细聊聊这个合作的可能性。"
  接下来的谈话变得务实而高效。两人就云江项目的规划、投资比例、利润分配等进行了初步探讨。崔万辰展现出了惊人的商业敏锐度，对项目的每个细节都提出了切中要害的问题；而江屿则应对自如，既展现了专业性，又适当保留了己方的核心利益。
  "时间不早了，不如一起吃个晚饭？"当时钟指向六点时，崔万辰提议道，"我知道附近新开了家不错的日料店。"
  江屿婉拒："抱歉崔总，今晚已经约了人。改天我请您，务必赏光。"
  崔万辰也不强求，亲自送江屿到电梯口。在等待电梯的短暂沉默中，他突然问道："江总，你知道为什么我能在这个位置坐这么久吗？"
  江屿挑眉："愿闻其详。"
  "因为我懂得审时度势。"崔万辰意味深长地说，"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希望江总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
  江屿迈步进入，转身面对崔万辰："多谢崔总指点。不过我认为，真正的强者不是懂得退让，而是能够创造新的游戏规则。"
  电梯门缓缓关闭，隔断了两人对视的目光。
  在门完全合上前，江屿看到崔万辰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