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巧设军功连环股，一诺千金聚商盟

  夜，深了。
  桃源仙踪的暖阁之内，灯火通明，气氛却与白日的喧嚣截然不同，透着一股密谋大事的紧张。
  暖阁中，没有外人。除了苏晚晴和面色凝重的萧煜，便是京城几家颇有声望，却又常年被皇商打压的商号掌柜。
  为首的，是京城最大的绸缎庄“锦绣阁”的孙掌柜，一个年过半百，眼神精明的老者。
  还有以工艺精湛闻名的“百宝斋”珠宝行的李师傅，以及在运河上颇有势力的“四海通”船帮的帮主，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人称“周老大”。
  他们都是之前因“桃源仙踪”的会员制度而获益，对苏晚晴颇为信服之人。
  今日被靖王府的人深夜“请”来，一个个心中忐忑，不知所为何事。
  “诸位掌柜，深夜叨扰，还请见谅。”苏晚晴亲自为他们斟上热茶，开门见山。
  “请诸位来，是想请大家，与我合伙，做一桩泼天的大生意。”
  “泼天的大生意？”孙掌柜呷了口茶，眯着眼打量着苏晚晴，“苏老板，您如今是朝廷的大员，前程似锦，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哪还敢跟您谈什么生意啊。”
  这话听着客气，实则带着试探与疏离。
  苏晚晴笑了笑，将那张一万两的银票，和户部那份至今还没动静的拨款文书，轻轻推到了桌子中央。
  “孙掌柜说笑了。我是个什么处境，想必各位比我更清楚。”她坦然道，“名头再响，圣眷再浓，拿不到东西，交不了差，就是死路一条。”
  众人看着那点可怜的银子，再联想到今日皇商钱万三那嚣张的嘴脸，心中都跟明镜似的，气氛顿时沉重下来。
  “钱万三那帮人，把持着京城七成的原料生意，铁板一块。我们就算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啊。”百宝斋的李师傅叹了口气，他是个老实人，说的是实话。
  “没错！”周老大瓮声瓮气地开口，一拍大腿，“我手下的船，今天想去码头运一批南边来的桐油，硬是被钱万三的人给堵了回来！那帮龟孙子，简直不把我们当人看！”
  抱怨声此起彼伏，苏晚晴只是静静地听着，直到所有人都说完了，她才缓缓开口。
  “铁板一块？那是因为你们的力量，太分散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暖阁瞬间安静下来。
  “我今日，不是来向各位借钱，也不是来求各位帮忙。”苏晚晴站起身，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个人，“我是来，送一场天大的富贵，给各位！”
  她从袖中，拿出几份早已拟好的文书，分发给众人。
  “这是……”孙掌柜看着手中的纸，面露困惑。那上面，写的不是账目，也不是契约，而是一些他从未见过的词。
  “我称之为，‘军功股’。”苏晚晴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诸位今日，无需拿出一文钱。只需将各自商号的原料，按市价，优先供给于我。无论是您的绸缎，李师傅的桐油蜂蜡，还是周老大的船队，都可折算成相应的‘股份’。”
  “股份？”众人面面相觑，这个词太新鲜了。
  “小姐，股份是什么？是把屁股分给他们吗？”角落里，春桃小声地问张厨子。
  张厨子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你懂个屁！小姐的意思，是分红！懂吗？分红！”虽然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
  苏晚晴忍住笑，继续解释：“这份‘军功股’，就是凭证。待我完成军令，朝廷的拨款一下来，各位不仅能拿回所有的本钱，更能按照你们所占的股份，分得这次生意总利润的一成！”
  总利润的一成！
  孙掌柜的眼睛，瞬间亮了。
  十万大军的口粮生意，这背后的利润，简直不敢想象！
  但很快，他又冷静下来：“苏老板，这饼画得虽大，可万一……朝廷的拨款下不来呢？或者，您这差事办砸了呢？我们这些人，岂不是血本无归？”
  这，是所有人都担心的问题。
  “问得好。”苏晚晴赞许地点了点头，她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萧煜。
  萧煜缓缓放下茶杯，那茶杯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也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一枚令牌，放在了桌上。
  那是一枚玄铁打造，刻着麒麟图腾的令牌。
  靖王令！
  见此令，如见靖王亲临！
  “本王，为这‘军功股’作保。”萧煜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却重于泰山，“若朝廷赖账，本王，用靖王府的家产来赔。若苏老板办砸了差事……本王，与她同罪领死。这个担保，够不够？”
  整个暖阁，死寂一片。
  所有掌柜都霍然起身，脸上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惊。
  靖王殿下！权倾朝野的靖王！竟然用整个王府，用自己的性命，来为一个女子的“生意”，作保！
  这已经不是信任了，这是……
  孙掌柜看着那枚令牌，又看了看苏晚晴，再看了看萧煜，他那双老辣的眼睛里，剧烈地挣扎着。
  风险，巨大。但机遇，更是前所未有！
  这不仅仅是赚钱的生意，这是一次站队！一次选择未来的机会！
  是继续在钱万三那帮皇商的鼻息下苟延残喘，还是跟着眼前这位背景通天，手段莫测的女子，和这位敢以性命作保的王爷，去搏一个全新的未来？！
  “我明白了。”苏晚晴没有给他们太多犹豫的时间，她抛出了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诱惑。
  “这‘军功股’，只是第一步。”
  “凡今日入股之人，便是我‘大炎工商总会’的创始元老！”
  “待此事了结，我将联合诸位，集众人之力，效仿‘桃源仙踪’之法，整合资源，统一商号，共同打造那条我曾说过的，集吃穿用度于一体的‘风雅街’！届时，所有商会成员，资源共享，利润共分！我们，要建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商业王国！一个，连皇商，都不敢小觑的王国！”
  轰！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风雅街！
  商业王国！
  他们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眼中闪烁着的是名为“野心”的火焰！
  被压抑了太久的渴望，被盘剥了太久的愤怒，在这一刻，被苏晚晴彻底点燃！
  “好！”孙掌柜猛地一拍桌子，那张老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苏老板！王爷！我锦绣阁，干了！库房里三千匹上好的油布，明日一早，全数送到！”
  “我百宝斋，也干了！”李师傅激动地站了起来，“库里的蜂蜡桐油，都给您！不够我再去别家收！”
  “算我周老大一个！”周老大一拍胸脯，“我四海通上百条船，几十个码头，您一句话，水路运输，分文不取！”
  “我等，愿追随苏老板，追随王爷！”
  一时间，群情激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