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西山公墓

  姜玲珑走后，直到晚上八点多钟，也没见她打来电话，或者发条消息。
  我心想她可能还没处理完公司的事情，或者说忙忘了也不一定。
  于是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打算下楼找个地方觅食，没有什么事比吃饭更重要。
  刚出小区大门，电话就响了，想着是姜玲珑打来的，不成想是张远来电，让我挺意外的。
  电话里，张远火急火燎说道，“秦禾，你快来一趟世纪大道，这边有人出事了！”
  “嗯？出事了先报警啊。”我说道。
  张远又说道，“我看见有个男人把一个女人的脖子咬断，还把那女人的血吸干了，你觉得这事警察能处理吗。”
  “那你原地不动，等我过去再说。”我一边说着出了小区。
  拦了辆出租车，说了地址，司机见我出手大方，也不含糊，一脚油门直奔张远说的世纪大道。
  等到了地方，就看见张远地停在路边，开着双闪。
  我走上前敲了敲车窗玻璃，张远还被吓了一激灵。
  下车后张远把手机递给我，指着不远处的一排树林说道。
  “半个小时前我路过这里，发现那边有一男一女，以为是小情侣在户外找激情，可没过几秒，我就听见女人的尖叫声。
  由于晚上光线不好，我就打开手机录像，想一探究竟，差点没给我吓死。
  那个男人一口咬在女人脖子上，没多长时间，女人就没了动静。
  男人还把手插进女人胸腔，掏出心脏，跟啃苹果似的，一口一口把那颗血淋淋的心脏吃了。”
  我一边听着张远的叙述，一边看着手机里的视频，确定男人是何胜。
  “走，我们过去看看。”我说道。
  张远小心翼翼跟在我身后，紧张的他呼吸都加重。
  靠近那排树林时，血腥味儿和一股腥臭味儿扑鼻而来。
  在树林背后的草丛里，一具死不瞑目的女尸躺在那里，胸口位置留下了一个碗大的血窟窿，脖子已经被咬得血肉模糊。
  “我看那男人有血有肉的，不像什么妖魔鬼怪，怎么还吃人心脏喝人血呢？”张远小声说道。
  我冷笑道，“他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你看到的不过是一具阴尸而已，为了能保持人形，不得不喝人血来维持样貌。”
  “什么！他是个死人！还好当时我没过去施以援手。”张远惊呼道。
  我接着说道，“那你还有没有看见其他人，准确说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张远细想之后摇了摇头。
  “不过我知道他大概去哪了。”
  “哪里？”我立马问道。
  张远指着西北方向说道，“往那边去的话，只能是西山公墓。”
  随即我让张远带着我前往西山公墓，沿途越靠近那里，就越显得有些荒凉。
  我看了眼时间，快到晚上十点钟了，姜玲珑还没有联系我，多半是忘记了吧。
  半个小时后，我和张远到了西山公墓大门口，此时门房的灯还亮着，忽明忽暗，房子里传来几声低沉的咳嗽声。
  张远大喊一声，“你好有人在吗？”
  我立马捂住他的嘴，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张远哥，这时墓地，还在晚上，不能太大声，不然会吵醒正在休息的那些阴灵，要是被盯上可就麻烦了。”
  张远自然明白我说的是什么，立马双唇紧闭，微微点头。
  此时，看墓园的大爷从房子里面走出来，夜里风大，缭乱了他花白的头发，遮挡住了一张沧桑的脸。
  大爷朝大门口走来，边走边不停咳嗽，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直紧盯着我俩，带着不怒自威的感觉。
  “秦禾，你说他是人是鬼？”张远说道。
  我一脸无语朝他使了个眼色。
  大爷呵呵笑道，“无妨无妨，两位晚上来这有什么事吗？”
  我抢在张远前面说道，大爷您好，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晚上路过，顺便祭拜一下逝者。”
  大爷神情淡然拉开大铁门，金属的摩擦声在黑夜里如同鬼魅的笑声一般，听着令人后背发凉。
  我和张远刚跨进大铁门，阵阵阴风扑面而来，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秦禾，我们真的要进去吗，怪阴森的，要不还是算了吧。”张远说道。
  我回道，“那你在外面等我，实在害怕的话你去和大爷聊聊天。”
  张远的脑袋都快摇出残影，苦笑着连连拒绝。
  这时候大爷突然说道，“年轻人，晚上祭祀还是处处小心为妙，不然容易得罪其他人，最好赶在12:00前离开这里。”
  我冲大爷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和张远继续朝墓地深处走去，沿途所经过的地方都放点纸钱，上一炷香，作为深夜打扰，以示歉意。
  张远则更加诚意满满，不忘磕头，嘴里一直嘀咕着，“多有打扰，有怪勿怪。”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墓园里也愈渐阴森，周围的坟头上开始冒着淡淡的雾气。
  等雾气被风吹散，墓主人就会出现在自家坟头，喉咙里发出低吼的声音，眼睛泛着幽绿的光。
  正当我紧张之际，背后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在这种氛围下，我也是叫出了声，同时张远也被吓得不轻，周围的亡灵纷纷看向我们。
  “别怕，年轻人，是我。”
  闻声我才知道是看门的大爷，提着一盏油灯站在身后。
  要不是事先知道，这会真分不清大爷到底是人是鬼。
  我咽了咽口水说道，“大爷有事吗？”
  大爷举起另一只手里的手电筒，照在我和张远的脸上说道。
  “你们是不是来找一个叫何胜的男人？”
  此话一出，我顿时精神了不少。
  “您是怎么知道的？”
  大爷转身说道，“那你们跟我来吧，有件东西让你们看看。”
  我和张远立马跟了上去，返回到大门口的小房子里。
  大爷倒了两杯水放在桌子上，转身从黑箱子里取出一本厚厚的类似于相册一样的东西。
  “这是公墓里所有逝者的信息，里面详细记载着他们各自的生前和死后。
  死于何时，葬于何时，都是有记录的，中间要是有什么变故，墓主人也就会被移出去。
  而你们要找的那个何胜，算算已经死了十二年了，他是这园子里唯一一个没有人来看望的死者。
  说也奇怪，从上个月开始，我每天晚上都能看见他从墓地里出来，又赶在天明之前回来，从不间断。
  直到半个月前，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但每天却能看见他墓碑前有新烧的纸灰和不重样的贡品。”
  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敲门，大爷缓缓起身，准备去开门。
  我突然闻见一股腥臭味儿，而且眼看就快到子时，这会外面敲门的肯定不是活人，多半是孤魂野鬼之类的，于是我伸手拦住了大爷。
  大爷呵呵笑道，“我在这大半辈子了，每天晚上都有人敲门，总要出去看看的，有时候亡灵也需要帮助不是吗。”
  说罢，大爷提着那盏油灯，迈着颤巍巍的步伐走出屋子。
  刚过几秒钟，老大爷又折回来站在门口，声音沙哑说道。
  “晚上天黑别乱跑，等我回来。”
  看着油灯下那张满是褶皱的脸，我不禁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