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两虎相争渔翁得利

  沈净秋轻轻靠过来："紧张？"
  "有点。"徐明哲老实承认，"这次汇报关系到全连兄弟的前程，不能出岔子。"
  沈净秋握住他的手："你一定能行。"
  徐明哲心里一暖，搂住媳妇亲了一口："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窗外月光如水，树影婆娑。徐明哲听着妻子均匀的呼吸声，慢慢进入了梦乡。
  梦里，三连的战士们穿着崭新的军装，肩章上的星星闪闪发亮……
  第二天天还没亮，徐明哲就醒了。他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吵醒熟睡的妻儿。沈净秋还是被惊动了，揉着眼睛坐起来："这么早？"
  "得提前去准备准备。"徐明哲系好风纪扣，"你在家都不用担心，天塌下来，还有你男人顶着呢。"
  沈净秋点点头，下床给他煮了碗面条，还卧了两个荷包蛋："吃饱了才有力气汇报。"
  徐明哲狼吞虎咽地吃完，抹抹嘴就往外走。
  刚到连队门口，就看见林俊和孙立本已经在等着了。
  两人都穿着笔挺的军装，连皮鞋都擦得锃亮。
  "哟，人模狗样的！"徐明哲打趣道。
  孙立本挺了挺胸脯："那是！咱仨往团部一站，那就是一道风景线！"
  三人有说有笑地往团部走，路上碰见的战士都立正敬礼。
  快到团部门口时，徐明哲停下脚步，整了整衣领："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林俊和孙立本异口同声。
  徐明哲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向团部大楼。
  希望不会出岔子。
  徐明哲整了整军装领口。
  林俊和孙立本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三人齐步走上台阶，
  "报告！三连连长徐明哲，奉命前来汇报！"
  徐明哲在会议室门前立正，声音洪亮。
  里面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进来！"
  推开门，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宫团长坐在主位上，嘴里叼着根烟，浓眉大眼。
  旁边是孟高山，神色平静稳重。最让徐明哲意外的是郑参谋长也在。
  "坐。"宫团长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小徐啊，伤好利索了？"
  徐明哲"啪"地一个立正："报告团长，全好了！"
  "行了行了，别整这些虚的。"宫团长摆摆手，"赶紧汇报吧，一会儿还有个会。"
  徐明哲给林俊使了个眼色。
  林俊立刻上前，把准备好的材料一一摆开。
  孙立本则像个门神似的站在一旁，腰杆挺得笔直。
  "报告各位首长，"徐明哲清了清嗓子，"关于六月十七日的敌特抓捕行动，现做如下汇报……"
  他条理清晰地讲述了整个事件的经过，从发现可疑脚印到锁定敌特位置，再到最后的抓捕行动。说到关键处，孙立本还会适时补充几句，把现场细节描述得活灵活现。
  宫团长听得直点头，烟灰掉在军装上都没注意。
  孟高山并未说话，只是安静看着。
  "……所以，这次能够成功抓捕敌特，全靠全连战士的高度警惕和密切配合。"
  徐明哲总结道。
  "好！"宫团长一拍桌子，"这才像老子的兵！"
  就在气氛一片和谐时，郑参谋长突然开口："徐连长，我有个问题。"
  徐明哲心里"咯噔"一下。
  这位爷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儿。
  "您请问。"他挺直腰板。
  郑参谋长推了推眼镜："据我所知，三连原本是要解散重组的。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你要组织野外持枪操练？"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孟高山眯起眼睛，宫团长也放下了烟。
  徐明哲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这问题太刁钻了。
  承认知道连队要解散，那就是违抗军令。
  说不知道，又显得组织野外训练动机不纯。
  就在他绞尽脑汁时，孙立本及时插话："报告首长！这事儿怪我！"
  所有人都看向他。孙立本挺着胸膛，声音洪亮："是我跟连长建议的！我说战士们天天在营区训练，都快憋出毛病了，不如拉出去透透气！连长一开始还不同意，是我死乞白赖求来的！"
  徐明哲差点给孙立本竖大拇指，这老小子关键时刻真顶用！
  "是这样吗？"郑参谋长锐利的目光转向徐明哲。
  徐明哲顺势点头："是的。孙副连长带兵经验丰富，他的建议我觉得很有道理。而且……"他顿了顿，"三连的战士们虽然有些……个性，但绝不是孬兵！"
  宫团长哈哈大笑："好！有个性！老子就喜欢有个性的兵！"
  郑参谋长皱了皱眉，在笔记本上记了几笔，又问："那么，你是否在组织训练前就察觉到了敌特活动的蛛丝马迹？"
  这又是一个坑。
  说察觉了却不及时上报，是失职。
  说没察觉，又显得这次抓捕实在巧合异常。
  徐明哲脑子转得飞快："报告首长，当时确实发现了一些异常，比如村民反映有陌生人出没，林子里有不寻常的脚印。但我认为这些还不足以构成敌特活动的确凿证据，所以决定先带战士们实地勘察，没想到……"
  "没想到歪打正着！"宫团长接茬，"这不挺好嘛！说明咱们的战士警惕性高！"
  郑参谋长还想说什么，孟高山又开口："老郑啊，我看这事已经很清楚了。徐连长带兵有方，战士们表现出色，该表彰就表彰吧。"
  徐明哲差点惊掉下巴。
  没有老实拜山头，孟高山居然帮他说话？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宫团长趁热打铁："就是！三连这次立了大功，要是还让人家解散，那不是寒了战士们的心吗？编制就保留吧，指标不够从其他连队匀点。"
  郑参谋长合上笔记本："既然团长都这么说了，那就按程序走表彰流程吧。"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徐明哲一眼，"不过，野外训练还是要按规定区域来。"
  "那是自然！"徐明哲赶紧表态，"我们一定严格遵守纪律！"
  汇报会在一片和谐中结束。
  走出团部大楼，徐明哲长舒一口气，后背的军装都湿透了。
  "连长，咱们这是……成了？"林俊小声问。
  徐明哲咧嘴一笑："成了！三连保住了！"
  孙立本搓着手："那啥……连长，晚上喝两盅？"
  "喝个屁！"徐明哲笑骂，"赶紧回连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