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把人伺候好了

  黑夜降临，城市五颜六色的灯光驱散黑暗。
  伫立在市中心的集团大厦，灯火通明，偌大的，寂寥的总裁办十分不合时宜地响起一声冷漠的女机械人声。
  “支付宝到账，五万元。”
  周宴京从处理公务的状态中抽离出来，阴鸷的目光瞥向亮起的手机屏幕。
  付款人：陆南枝。
  表情淡得让人捕捉不到他的情绪，但那快咬碎了的后槽牙和瞬间暗下去的眼神，让正好推门进来的蒋宇心里一阵哇凉。
  “周，周总……”
  周宴京脸上的氤氲仿佛瞬间消散一般，恢复了往常工作状态中的模样。
  清冷带着低沉的声音在偌大的办公室响起，“人呢？”
  蒋宇此时的心已经在打鼓了。
  他跟在周宴京身边多年，但凡他的情绪有一丝丝微妙的变化，他都能够敏锐地察觉。
  这次也不例外。
  陆南枝你闯大祸了！
  陆南枝你害死我了！
  蒋宇在心中偷偷抱怨，甚至后悔刚才怎么就没有坚持态度强硬一点，顶着被传谣言的风险也要把陆南枝押过来。
  毕竟只要陆南枝到了自家总裁面前，以后不管出了什么谣言，只要周宴京想，总能轻松摆平。
  注意，是轻松。
  但现在由于自己的一时恻隐之心，人没接到，他就没那么轻松了。
  “陆小姐让我转告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五万块钱，她会还给您的。”
  鼓起勇气汇报，换来的是寂寥无声。
  此时的蒋宇觉得办公室的空调似乎开得低了些。
  “更重要的事。”
  周宴京修长的手指握着手机，轻轻翕动唇瓣，将那几个字反复嚼了嚼。
  随后放下手机，道：“知道了。”
  嗯？
  蒋宇有些意外，这就过了？
  “十分钟后出发。”
  周总就是周总，即便得不到女人的芳心，工作上的事还是不会耽误。
  一会儿有个商业局。
  “是！”
  ……
  碧落华庭，陆南枝已经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来这儿了。
  只不过现在身份颠倒过来了。
  从前她是高高在上的京圈大小姐，她来这儿是消费的。
  如今登高跌重，光芒不在，她来这儿是兼职，赚钱的。
  “陆小姐啊，你说你何必呢？能让周总瞧上，那是多大的福气，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人也帅气，换做别人，不得铆足了劲儿抱紧他的大腿？”
  徐梦一边动作优雅地梳着头发，一边看着镜中倒映出来的陆南枝的脸，及其恨铁不成钢地惋惜着。
  忽然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身看着那一袭小白裙，清冷洁白模样的路南，道：“你倒好，这才几天就把人给玩脱了！”
  陆南枝微微低下头，轻声道：“周宴京对我，不过一时兴致罢了，玩腻了，就推开了。”
  “你糊弄糊弄别人可别糊弄我！上次他看你那样子，哎哟，眼珠子恨不得粘你身上！”
  “你既然选择了来这儿讨口饭吃，就别端着你大小姐的架子呀！”
  “要不是看在你从前总是带人到我这儿消费捧场，我可还真不乐意搭你这条线。”
  徐梦一边嘴巴“哇啦哇啦”吐槽着，一边走到旁边，在架子上摸了摸，抽到一张黑色的卡，递到陆南枝的面前。
  “喏，诚实五金的洪董，今晚在桃子包厢有局，把人伺候好了，也是个大方的主。”
  徐梦说着，还略微带着暗示地挑了挑眉。
  黑色的房卡在徐梦那涂着大红指甲的手上诡异得像个巨大的陷阱，陆南枝盯着看，迟迟没有伸出手。
  “不是吧？我都把碗端到你面前了，你还犹豫什么呀？”
  徐梦恨铁不成钢极了，直接抓过陆南枝的手，将黑卡塞到了她的手上。
  “拿好了，准备准备就过去吧。”
  陆南枝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但手中那黑卡，温热的触感握在手中却无比真实。
  是的，她拒绝了周宴京的邀请，想要给自己“另寻出路”。
  ……
  推开包厢的门，一阵烟雾缭绕扑面而来，难闻极了。
  陆南枝手中端着徐梦给她准备好的酒水，步伐坚定地朝着包厢内走去。
  皮质沙发中间位置，坐了一个秃了山羊角的中年男人。
  他便是洪董，洪忠实。
  戴着黑框眼镜，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肥头大耳。
  他的厚唇让他徒增了几分憨厚感。
  可下一秒，他肥厚的短手一把覆在了兔子女郎的腰臀位置，洪亮的笑声充满了让人作呕的猥琐。
  陆南枝此时的脑海浮现了唯一的念头。
  快跑！
  然而，这个包厢设计独特，持有金卡的人可进可出，持有黑卡的人，只进不出。
  上流社会的下流也便如此了。
  洪忠实喝了一口酒，随后目光锁定在陆南枝身上。
  一袭白色的桔梗长裙，在这银夜霏霏，众多铆足了劲展示身材优势的女郎中，显得更加清新脱俗。
  酒精上头，吃习惯了山珍海味的男人，倒也是想尝尝清粥小菜。
  陆南枝便是那清粥小菜。
  洪忠实伸手，朝着陆南枝招了招，“你过来。”
  陆南枝调整好情绪，镇定自若地走过去，还未站定，却被洪忠实一把拉住，下一步，便是坐在了他的身边。
  只此一瞬，包厢内便适时地响起了欢呼声。
  都是出来混的，他们当然知道，洪忠实看上陆南枝了。
  陆南枝以前也爱玩，但这么下流的场面，她这是第二次遇到。
  瞧着陆南枝微微蹙起的眉头，有些害怕的神情更是戳中了洪忠实那被酒精麻痹了的神经。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陆南枝的头发，声音轻柔了不少。
  “几岁了？”
  “二十一。”
  话音落下，洪忠实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轻笑。
  随后提高了音量：“跟我女儿一样大！”
  “洪董真是艳福不浅呐！”
  “二十一岁，正是娇嫩的年纪，洪董今夜采花，可要温柔些啊哈哈！”
  一个个人模人样，背地里一个比一个下流！
  陆南枝低着头，不说话，忽然眼前却递过来一杯酒。
  “小丫头，喝了它，以后有什么困难，跟哥说！”
  洪忠实说完，还拿出一张支票，塞在了陆南枝的胸口。
  及其充满侮辱性的动作！
  就在众人呼喝着让陆南枝赶紧喝的时候，包厢门被推开了。
  众人齐刷刷朝着门口看过去，顿然鸦雀无声，有的在整理自己的仪容，有的上前有些无措地想讨好。
  然而，来人的目光却死死地锁着坐在洪忠实身边，与这包厢氛围格格不入的——陆南枝。
  “是宴京啊，快来快来，就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