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伤亡

  韩城城下。
  贼寇的大营，火烧了整整一夜。
  到清晨时分。
  大火方才被扑灭。
  原本就杂乱的营地，此刻，都已经成了垃圾场，放眼看去，随处可见烧焦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肉香味。
  夜袭的汉军，早已经不见踪影了。
  “一群没用的废物，人家偷偷摸进了营地内，你们都一无所知。”
  镇天王李进忠看着眼前的满目疮痍，怒火汹涌。
  各营的头目，都耷拉着脑袋，心中满满的憋屈。
  “粮仓那边，抢回来多少粮食？”
  “回天王的话，火势太大了，我们只抢出来两千石的粮食。”粮官缩着脖子，唯唯诺诺的应道。
  李进忠如遭雷击，身子都一个趔趄。
  “给我把他砍了，砍了。”
  “天王，饶命啊……”
  粮官还想求饶，凶神恶煞的老贼堵了他的嘴，拖下去，很快，就砍了脑袋。
  “伤亡如何？”
  “回天王，死伤近万。”
  听到这个数字，李进忠站在那里，足足呆了半分钟。
  许久后。
  他转身过去，目光看向远方的韩城。
  “攻韩城。”
  粮食被烧尽，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去拼命攻打韩城。
  呜呜呜……
  悠扬的号角声响起。
  咚咚咚……
  振雷的鼓声。
  贼军的各大头目，带着本部的兵马，驱赶着那些衣衫褴褛的流民，抬着简易的云梯，从四面八方朝着韩城涌去。
  “贼寇攻城了。”
  韩城内，同样响起了锣鼓声。
  一队队的兵卒，在都头和什长们的带领下，奔上城头。
  此刻的韩城城头上，早已经成为了一座战争堡垒。
  成堆的箭矢。
  一口口烧着火油的大铁锅。
  强弓劲弩。
  每一个军卒，都穿甲带盔。
  “敌人进入两百步……”
  城头上，一身甲胄的刘承安，扶着箭跺，看着城下。
  黑压压的流民群，如同蚂蚁般涌上来。
  “敌人进入一百五十步，投石车发射。”
  随着城头旗子的挥动，城墙内的数十辆投石车将已经安装好的石块抛射出去。
  目光所及。
  西瓜大小石块，飞跃诚头，在空中飞行了百步后，落在城外的流民群中。
  当场，有数十个流民被砸的血肉模糊。
  攻防战打响了。
  “弓箭手，射。”
  数百弓箭手，自上而下，一次攒射。
  密密麻麻的流民，根本就不需要去瞄准。
  不断有流民中箭到底，然后被后面的流民践踏而过，最后，被活活踩死。
  流民们扛着装满土石的箩筐，靠近了护城河。
  他们冒着箭矢，将土石倒入护城河内。
  这个过程里，城头上的汉军不断地射箭，将一个个扛着箩筐的流民射杀在护城河对岸。
  用人命来填坑。
  这是很多攻城战中，常见的事情。
  在这个时代里，人命如草芥，一个流民的性命，甚至不如猪狗。
  贼寇不断地驱赶着流民去填护城河。
  仅仅只是一个早晨，就有一千余流民被射杀在护城河对岸。
  城头上。
  不管是刘承安，还是汉军的将士们，都很沉得住气。
  他们占据着地理的优势，又有精良的武器，还有足够的食物，只要坚守住城头，就算是贼寇打上两年，他们也不惧。
  这一战，优势在我。
  “守城战，能大大提高守城军卒的生存率，通过反复的厮杀，新兵可以迅速成长起来。”
  刘承安一直都没有放弃以战练兵的策略。
  但是，李进忠的贼军人数太多了，若是野外浪战，一个操作不好，就有可能被贼军团团包围，最后被贼军用人海战术给吃掉。
  所以，他选择了守城战。
  将李进忠的十万贼军引到韩城，烧掉他们的粮食，他们想要活命，只能攻打韩城。
  “这场守城战，就摆脱你了，城中所有人员，包括本王，都会听你指挥，从现在起，本王带着亲卫，做你们的执法官。”刘承安对狄云说道。
  这一刻，他将守城的职权交给了狄云。
  他虽然天神的神力，是战场上的猛将，但是，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那种天生的帅才，这战场厮杀，统率军队，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吧。
  狄云躬身大拜，接过了汉军的指挥权。
  “停止射箭。”
  当狄云接手了城防后，立刻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如雨的箭矢，突然停了下来。
  狄云身披铁甲，带着八个手持大砍刀的亲卫，走在城头上。
  “各营注意，轮流上城墙守城，守城期间，所有人等，不得擅离职守，若有懈怠者，一经发现，军法处置。”
  到午时。
  城外的流民们，终于将护城河的几处地方填了。
  接着，乌泱泱的流民，抬着云梯，将云梯架在了城墙上。
  成群的流民挤在城头下，一个个的流民沿着云梯开始向上攀爬。
  “火油。”
  已经烧好的火油，从城头上倒下去。
  云梯上的流民，还有城下的流民，被淋了一头一身。
  哀叫声，哀嚎声不断。
  城下，俨然已经成了人间炼狱。
  蚁附战术，对那些城防松懈，军力不足的城池来说，或许能有奇效，但是，对于一座城防坚固，拥有大量精锐步兵的坚城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韩城城池坚固，但因为是县城，城墙并不算太长，一面城墙，只需要千八百号人就能守住。
  防守的压力不大。
  这若是换做那种人口数十万的大城，守城的压力会非常大，往往有时候，守城的军队，要跟攻城的军队人数相当，才能守住城。
  城头上，各营的汉军，老兵带着新兵们，使用各种武器杀伤攻城的流民。
  因为有城墙的保护，还有铠甲和头盔，让这些新兵蛋子的存活率大大提升。
  也让他们有机会，在战场上活下去。
  攻防战整整打了一个白天，到黄昏时，贼寇方才鸣金收兵。
  这一天里，流民也曾攻上过城头，但是，很快就被汉军打下去了。
  士气低落的流民，拖着武器，灰头土脸的离开城下。
  城头下，留下了成堆的尸体。
  很快，韩城的城头上传来一阵喜悦的欢呼声。
  “兄弟们，吃饭了，王爷说了，从今日起，肉食不限量，都敞开了吃，此外，每人赏酒一碗。”
  汉军的辅兵们抬着成桶的羊肉，成桶的粟米饭上了城头。
  很快，浓郁的肉香，在城头弥漫开来。
  精疲力尽的将士们，围在饭桶前，吃着肉饭，喝着酒，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给汉王当兵，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也许明天他们会死，但是，每日能够有酒喝有肉吃，在他们看来，已经心满意足了。
  若不是当了汉王的兵，这种好事，八辈子也遇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