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班门弄斧

  “互利共赢？”
  吴清明从地上爬起来，拐杖在颤抖。
  “这个符咒用的可是我的孙女的血！！”
  季华轻蔑地摆了摆手。
  “细节问题，不重要。”
  “不重要？”
  张航的声音冷得像冰，他死死盯着季华。
  “那么告诉我，为什么一个简单的复仇委托，需要用到死者心头血这种极端材料？”
  季华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
  “张大师果然厉害，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
  “回答我的问题。”
  张航的语气不容置疑。
  “因为……”
  季华故意顿了顿，享受着掌控一切的感觉。
  “普通的咒术达不到我们要的效果。”
  悬浮在空中的血色玉佩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那血红色的光芒变得愈发浓郁，几乎要滴出血来。
  玉佩中幻化出的野兽双眼，不再死盯着王德发，而是缓缓转动，开始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眼中的恶意仿佛化为实质，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心头。
  陆雪晴下意识地往张航身边又挪了挪，身体绷得紧紧的。
  “张航，那个东西好像变得更危险了。”
  张航没有回答她，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季华身上。
  “你们要的效果是什么？”
  “制造一个完全失控的怨灵。”
  季华终于说出了实话，声音里带着一丝病态的兴奋。
  “一个会无差别杀戮的怨灵。”
  王德发彻底傻了，他瞪大眼睛，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从一开始，你的死只是一个引子。”
  季华的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他看向王德发，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早已死去的物件。
  “真正的目标，是这个怨灵彻底成形后，会杀死所有接触过它的人，包括你，包括吴清明，包括……”
  他的视线冰冷地扫过张航，扫过张冰茹，最后落在了陆雪晴身上。
  “包括在场的所有人。”
  “你们要制造无差别杀戮？”
  张冰茹猛地站起来，手已经按在了枪柄上，但理智告诉她，这东西不是子弹能解决的。
  “不，不是制造杀戮。”
  季华摇了摇手指，纠正道。
  “是制造一个完美的凶器。”
  他不再有任何掩饰，脸上是疯狂的坦然。
  “一个没有任何证据，无法追查，只会遵循本能杀戮的凶器。”
  吴清明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几乎要再次栽倒。
  “你们利用我！”
  “当然。”
  季华点头，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一个刚刚失去孙女，满心仇恨的老人，愿意为了复仇去学习禁忌的邪术，这是多么完美的掩护。”
  他又看了一眼角落里抖成一团的王德发。
  “而王德发这种人渣，死了也没人会真正同情，是多么完美的祭品。”
  玉佩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客厅里的温度骤降到了冰点以下，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
  张航后退半步，将陆雪晴更紧地护在自己身后。
  “你们的真实目标是谁？”
  “聪明。”
  季华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轻轻拍了拍手。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我们的目标，是卧龙居的主人。”
  “什么？”
  陆雪晴惊呼出声，卧龙居的主人，那不就是张航吗？
  “张航，你以为自己平日里深居简出，就很低调了？”
  季华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卧龙居的名声，在某些圈子里，可是如雷贯耳。有人花了大价钱，要你的命。”
  张航的面容依旧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
  “谁？”
  “这个嘛，就不能告诉你了。”
  季华摇了摇头，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职业道德，我们暗眼会还是有的。”
  话音刚落，血色玉佩突然发出一声刺耳到极致的尖啸。
  血红色的光芒瞬间爆发，如同决堤的洪水，刹那间充满了整个客厅。
  陆雪晴只感觉一股无法形容的强烈恶意，像一根冰冷的毒针，直直朝自己的眉心刺来。
  她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小心！”
  张航的声音在耳边炸响，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猛地将她拉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他另一只手快如闪电，迅速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
  一道璀璨的金色光芒从张航手中射出，精准地挡住了那道朝陆雪晴飞来的血色光束。
  金红两道光芒在半空中悍然相撞。
  “轰！”
  一声巨响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张航！”
  陆雪晴紧紧抱住他，脸埋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和有力的心跳。
  “别怕。”
  张航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温柔，沉稳而安定。
  这一刻，陆雪晴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不是恐惧，也不是单纯的依赖。
  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悄然萌发。
  “原来如此。”
  季华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看来，今天还有个更有趣的发现。”
  张航缓缓放开陆雪晴，将她护在身后，转身再次面对季华。
  “什么发现？”
  “这个小女孩，不是普通人。”
  季华的手指直直指向陆雪晴。
  “怨灵刚才攻击她的时候，我看得清清楚楚，她身上闪过一道非常特殊的光芒。”
  陆雪晴愣住了。
  “什么光芒？我什么都没看到。”
  “你自己当然看不到。”
  季华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她，像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但是我能看到。一种很古老的保护印记，非常纯粹，非常强大。”
  张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今天的收获，可能比预期的要大得多。”
  季华邪笑着，打了个响指。
  悬浮在空中的血色玉佩应声而动，突然一分为二。
  一半继续悬浮在原地，散发着不祥的红光。
  另一半则化作一道血色流光，径直朝着陆雪晴飞去！
  “住手！”
  张航眼中金光一闪，再次结印。
  但这一次，季华也同时出手了。
  一股阴冷的黑气从季华掌心涌出，精准地拦截了张航的金色光芒。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空中碰撞，产生了比之前更加强烈的冲击波。
  客厅的窗户玻璃再也承受不住，哗啦一声尽数碎裂。
  陆雪晴被狂暴的冲击波猛地推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陆雪晴！”
  张航心头一紧，想要立刻过去扶她，但季华的身影如鬼魅般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的对手是我。”
  季华冷笑。
  “先解决我们之间的事，那个小女孩，暂时先放一边。”
  那分裂出来的玉佩碎片，并没有攻击陆雪晴。
  它只是飞到她面前，围绕着她开始缓缓转圈，发出阵阵低沉的嗡鸣声，像是一条锁定了猎物的毒蛇。
  陆雪晴感觉自己胸前口袋里的MP3开始急剧发热，那温度高得有些烫人。
  但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任何轻微的动作都会引起更可怕的麻烦。
  张航和季华在客厅中央正面对峙，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气氛剑拔弩张到了极点。
  “你们暗眼会的人，做事都是这么不择手段？”
  张航的声音冷冽。
  “不择手段？”
  季华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只是收钱办事，满足客户的需求。倒是你们这些自诩正义的人士，总喜欢多管闲事，坏我们的好事。”
  “那今天，就彻底解决个干净。”
  张航双手缓缓抬起，再次结印，这一次，他指尖的金色光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璀璨夺目。
  “来吧！”
  季华也不示弱，从怀里掏出一个刻满了诡异符文的黑色符咒。
  “让我见识见识，传说中卧龙居主人的真正实力，到底有多强！”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出手。
  金色的光芒化作一道咆哮的猛虎，张开大口扑向对方。
  黑色的符咒则瞬间爆开，化作一团翻涌的黑雾，迎向金虎。
  整个客厅瞬间被一金一黑两色强光彻底照亮。
  剧烈的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疯狂扩散。
  沙发、茶几等家具被这股力量轻易掀飞，在半空中就四分五裂。
  墙上的装饰画纷纷坠落，玻璃制品更是碎成了一地粉末。
  张冰茹早已死死趴在地上，用双臂紧紧护住自己的头部。
  王德发和吴清明更是吓破了胆，躲在最远的角落里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诡异的是，只有陆雪晴还好好地站在原地。
  那些围绕着她的玉佩碎片，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保护圈，任何靠近的冲击波都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弹开。
  “张航！”
  陆雪晴看着在能量风暴中心的张航，心急如焚，想要不顾一切地跑向他。
  但她的脚步刚一挪动，围绕她的玉佩碎片立即发出一阵急促而警告性十足的尖鸣。
  “别动！”
  张航一边竭力抵挡着季华的猛烈攻击，一边冲她大喊。
  “它们在找机会，想要融入你的体内！”
  “融入我体内？”
  陆雪晴的脸色瞬间煞白。
  “为什么？”
  季华在激烈的对抗中，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
  “因为她的身体里，有我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什么东西？”
  张航厉声逼问，手上的金光又强盛了一分。
  “你猜猜看啊！”
  季华猛然加大了攻击的力度，那团黑雾中突然分裂出十几个更小的黑色符咒，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食人鱼，从四面八方、各种刁钻的角度疯狂攻击张航的防御金光。
  “噗！”
  金光护罩剧烈闪烁，张航应对起来明显开始吃力，额头上渗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陆雪晴看着他为了保护自己而拼命战斗，看着他受伤，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酸楚和感动。
  “在老子的地盘上班门弄斧？”
  张航的话语如寒冰般刺骨，客厅内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
  季华还在狞笑着操控黑雾，却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那些原本应该撕碎张航防御的黑色符咒，竟然全部停滞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这…这不可能！”季华脸色大变。
  张航缓缓站直身体，身上的金光不再是防御性的柔和，而是变成了锋利如刀的杀意。
  “小子，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卧龙居！”
  每说出一个字，张航脚下的地板就龟裂一分。
  “在我的地盘上，用邪术害人，你算什么东西？”
  季华感受到压迫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你…你的实力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这么强？”张航冷笑，“因为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跟谁作对。”
  陆雪晴突然感觉胸口一阵灼热，那种感觉比刚才更加强烈。
  “张航…”她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围绕她的玉佩碎片开始剧烈震动，发出刺耳的鸣叫声。
  “不好！”季华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她体内的东西要压制不住了！”
  张航猛地转头看向陆雪晴，瞳孔瞬间收缩。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陆雪晴身体里正在涌动着一股古老而强大的力量。
  那是…凤凰之力！
  “陆雪晴，控制住自己！”张航急忙喊道，“不要让那股力量完全爆发！”
  “我…我控制不住…”陆雪晴的脸色变得通红，额头上汗如雨下，“好热…好痛…”
  张冰茹从地上爬起来，看到陆雪晴的状态，急得要冲过去。
  “别过去！”张航伸手拦住她，“现在谁碰她都会被那股力量反噬！”
  季华哈哈大笑：“太好了！没想到今天还能看到传说中的凤凰觉醒！”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王德发从角落里爬出来，瑟瑟发抖地问。
  “想干什么？”季华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们真的是为了给我弟弟报仇吗？”
  王德发愣住了：“什么意思？”
  “蠢货！”季华不屑地摇头，“你弟弟的死只是一个借口，我们的真正目的，是试探张航的底细！”
  整个客厅再次陷入死寂。
  吴清明瞪大眼睛：“你…你说什么？”
  “你们都被利用了！”季华得意洋洋地说，“什么复仇，什么报仇，全都是幌子！我们要的是张航的真实实力数据！”
  张航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暗眼会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你想知道？”季华舔了舔嘴唇，“可惜，你没机会知道了！”
  陆雪晴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她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芒。
  那些围绕她的玉佩碎片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瞬间四散飞开。
  “凤凰之力要彻底觉醒了！”季华兴奋得浑身发抖，“快！趁她还没完全掌控力量，抓住她！”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铁链，朝着陆雪晴甩去。
  “找死！”
  张航眼中金光爆闪，右手虚抓。
  季华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不听使唤，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拉了回来。
  “啪！”
  张航一个巴掌扇在季华脸上，直接把他扇飞了三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