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何家是这凉州的天？

  听到这话，李陵突然噗地一声笑了起来。
  他从来没打算靠马承等人和他们手底下的那些兵，来除掉何风。
  让那少女去喊马承等人，也不过是想借着那少女的身份，把贵妃娘娘和整个褒国绑上自己的战车。
  只要那个少女去了，马承等人来不来，对他来说，区别不是很大。
  如果非要说马承等人来了，有什么用。
  无疑也就是顺带着当着马承等人的面，立一次威，看看能不能彻底收了这些人的心。
  李陵的笑声在血腥的庭院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他一边笑，一边指着何风，对周围的人说道：“诸位都听见了？”
  “这位何都尉，明知我是朝廷亲封的河西都督长史，却仗着何家在凉州的势力，公然污蔑我是匪首，意图杀我灭口。”
  何风闻言，更是猖狂大笑，他挺直腰板，睥睨着李陵：“是又如何？”
  “你是河西都督长史李陵，还是匪首赵二牛，还不是我说了算。”
  “在这凉州，我的话就是法度。”
  “朝廷？朝廷算个屁！”
  “凉州的天，以前是董家，从今以后，就是我何家。”
  马承、伏飞、浑屠三人脸色铁青，紧紧护在李陵身前，浑屠更是低声急道：“大人，情势危急，我们先护您杀出去！”
  李陵脸上笑容不变，他伸手指了指浑屠手中的狼牙棒。
  浑屠一愣，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地将那沉重的狼牙棒递了过去。
  这狼牙棒通体精铁打造，棒头布满狰狞铁刺，少说也有一百八十斤重。
  然而李陵接过狼牙棒，竟只随意地掂量了一下，仿佛拿着的不是杀人凶器，而是一根轻巧的树枝。
  何风见状，更是嗤笑：“怎么？拿根破棒子就想垂死挣扎？”
  李陵单手握着狼牙棒，棒头斜指地面，棒身上的铁刺在夕阳下闪着寒光。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何风！你先是勾结羌人，杀凉州刺史董川满门......”
  “后又污蔑朝廷命官，聚众抗命，煽动军士哗变，意图谋害河西都督长史。”
  “你还自称什么......何家是这凉州的天？”
  “此等目无天子，目无朝廷的行径，已经与谋反无异。”
  “今日，本官就代朝廷，诛杀你这逆贼！”
  话音落下，李陵魁梧的身影如同猛虎出柙，一步踏出。
  狼牙棒呼啸劈落，铁刺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啸鸣，直扑何风。
  “保护都尉！”张彪反应最快，怒吼一声，与另外三名亲卫同时举刀迎上。
  四人配合默契，张彪居中，手中横刀带着厉啸直劈李陵持棒的手臂。
  左右两名亲卫则一左一右，刀光狠辣地斩向李陵的双腿。
  最后一人则从侧面跃起，长刀如毒龙出洞，直刺李陵毫无防护的腰肋。
  四道寒光，交织成一张致命的刀网，瞬间封死了李陵进攻的路线，更欲将他分尸当场。
  “找死！”
  李陵眼中厉芒爆射，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如同洪荒巨兽苏醒！
  那根足有一百八十斤、布满狰狞铁刺的恐怖凶器，在他手中竟轻若无物！
  他没有格挡，没有闪避！
  面对四把索命的钢刀，他选择的，是最直接、最野蛮、最暴力的碾压！
  狼牙棒被他单臂抡起，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纯粹到极致的力量！
  乌黑的棒身撕裂空气，带起一片令人心悸的呜咽声，以横扫千军之势，悍然迎向那四道刀光！
  “铛！咔嚓嚓——！！！”
  震耳欲聋的爆响中，夹杂着金属碎裂与骨骼折断的恐怖声响！
  首当其冲的张彪，他那灌注了全身气力、由百炼精钢打造的横刀，在与狼牙棒接触的刹那，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崩碎。
  碎裂的刀片如同暗器般激射向四周，巨大的力量毫无阻碍地轰击在他持刀的手臂上。
  “咔嚓！噗嗤！”
  粗壮的手臂瞬间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森白的骨茬混合着血肉刺破衣袖！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砸中，双脚离地，惨嚎着倒飞出去，狠狠撞在身后的士兵人堆里，砸倒一片！
  左侧的亲卫试图格挡横扫的棒身，手中横刀刚碰到棒体，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就顺着刀身狂涌而至。
  他只觉得虎口瞬间崩裂，整条手臂的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人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中，横着飞了出去，砸在远处的假山上，鲜血狂喷，眼见不活了。
  右侧亲卫的刀尖几乎已经触及李陵的肩头，但狼牙棒那布满铁刺的棒头已如陨石般砸到。
  他惊骇欲绝，只来得及将刀身横在胸前。
  “砰！”
  一声闷响，精锻的横刀被砸的瞬间弯曲，崩碎。
  狼牙棒去势不减，狠狠砸在他胸前的明光铠上。
  坚固的明光铠胸甲如同纸糊般凹陷、碎裂，胸骨瞬间粉碎！
  他连惨叫都发不出，口中喷着混合内脏碎块的鲜血，身体像破麻袋一样被砸得倒飞数丈，“砰”的一声重重砸在远处的石阶上，整个胸腔都塌陷下去，当场毙命。
  那名跃起刺向李陵腰肋的亲卫，眼看刀尖即将得手，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喜色。
  李陵握着狼牙棒尾端的左手猛地向上一撩！
  沉重的棒尾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千钧之力，自下而上精准无比地轰击在那亲卫持刀的手腕上！
  “咔嚓！”
  腕骨应声粉碎！
  剧痛让那亲卫眼前一黑，长刀脱手飞出。
  他身体因惯性还在前冲，李陵却已顺势转身，动作快如鬼魅。
  右腿如同攻城巨木般横扫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狠狠抽在他的腰肋之间。
  “嘭——咔嚓嚓！”
  令人毛骨悚然的密集骨裂声炸响！
  那亲卫的身体在空中瞬间弓成了一个扭曲的“V”字，口中鲜血狂喷如泉。
  整个人如同被巨型投石机抛出的石弹，划出一道凄厉的血色抛物线，越过人群头顶，“轰隆”一声巨响，狠狠撞在十步开外的院墙上！
  撞击力之大，那厚实的青砖院墙竟被硬生生撞塌了一大片！
  砖石尘土轰然塌落，瞬间将他掩埋，只有一只扭曲变形、兀自抽搐的手露在外面，很快也被滑落的砖石盖住。
  整个庭院，陷入了死一般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无论是何风带来的步甲营的甲士，还是马承等人带来的骁骑营的甲士。
  此刻全都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僵立在了原地。
  李陵单手提着那根依旧在滴落粘稠血珠和碎肉的狼牙棒，魁梧的身躯沐浴在夕阳的金红余晖与喷溅的鲜血之中，散发着令人灵魂都在颤抖的凶煞之气！
  恐惧！无边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淹没了每个人的心脏和骨髓！
  刚才那恐怖的力量，彻底击碎了他们的勇气！
  何风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尽，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
  他亲眼看着张彪等人如同纸糊般被撕碎、砸烂、踢飞、掩埋……
  那根本就不是战斗，是单方面的虐杀，是洪荒巨兽对蝼蚁的践踏。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让他浑身筛糠般颤抖，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顺着裤管流下。
  “怪……怪物……你这个怪物……”他嘴唇哆嗦着，发出不成调的呓语，下意识地后退，却被身后同样吓傻的士兵绊倒，狼狈地摔倒在血泊里。
  这摔倒的剧痛反而让他从极致的恐惧中惊醒了一丝，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挡住他！给我挡住他！杀了他！赏万金！”
  何风手脚并用地爬起身来，向着外面跑去，声音尖利扭曲，充满了绝望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