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楚歌的意识空间内。
  此时此刻，这里出现两道楚歌身影。
  两道身影相对盘膝而坐，其中一道身影正在努力融合混沌神格，另一道红眼身影则在旁边说个不停。
  “楚歌，你就是个废物，彻头彻尾的废物。”
  “你口口声声要证道，结果要不是林飞赶来的及时，你已经被炼化成丹药了。”
  “林飞为你争取这么长时间，你的融合进度却始终卡在90％，再这样下去，你会害死林飞的。”
  “你要知道，林飞正在为你抵挡十万神灵，你知道这有多辛苦吗？”
  “废物，你就不能快一点吗？”
  在这些言语的刺激下，那道在努力融合混沌神格的楚歌身影，止不住的颤抖。
  他表情痛苦，呼吸凝重，厉声回道：“我知道老林抵挡十万神灵有多辛苦，但修炼要一步一个脚印，否则就会根基不稳，反而影响融合速度。”
  “你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可笑吗？你不是在一步一个脚印的修炼，你是在止步不前。”
  “……”
  “你就承认吧，在你听到林飞痛苦哀鸣的时候，你的心就开始慌了。”
  “我没有慌！”
  “什么时候，你也不敢正视自己了？”
  红眼楚歌嘲讽一笑，声音骤然拔高，“你在担心林飞被阵无极杀掉，也在担心自己无法融合混沌神格，对不起林飞的付出。”
  “你更担心如果林飞为了救自己而死，自己如何面对夏界、破晓众人，你担心自己成为不可饶恕的罪人。”
  这些话语振聋发聩，让另一道身影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呵呵……”
  红眼楚歌勾唇轻笑，把声音放缓，“楚歌，你的心境已经乱了，再也不是那个盛气凌人，无所畏惧的楚歌了，这样的你，是无法融合混沌神格的。”
  “不如……你把身体控制权让给我，由我来融合混沌神格，而一旦我融合成功，届时便拥有无敌力量，救下林飞不在话下。”
  听到能够救下林飞，楚歌瞬间动了心，问道：“我把身体让给你，你真能救下林飞？”
  “当然！”
  红眼楚歌眼底闪过一丝兴奋神色，“只要融合成功混沌神格，便能掌握一种至尊圣道，再加上你在剑道上的天赋，我……我们将无敌于混沌万界。”
  “好！”
  楚歌略微犹豫，心中便有了决定，“老林是为了救我而来，我不能让他出事，如果非要死一个人的话，那就让我死吧！”
  声音落下，他坦然看向红眼楚歌。
  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眼前这道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正是他的心魔。
  一旦他答应心魔的条件，自己的意识便会沉沦，虽然也有苏醒的可能性，但概率微乎其微，因此他跟死了没多大区别。
  “来吧！”
  红眼楚歌面目有些狰狞，朝着楚歌伸出自己的手。
  心魔不能强迫本体意识答应条件，只有本体意识心甘情愿放弃，他才能占据身体。
  楚歌看着心魔的手掌，犹豫了下，缓缓伸出自己的手。
  眼看着两只手就要握在一起，本体意识突然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身影开始是虚虚实实。
  “不好！”
  红眼楚歌脸色骤变，“林飞正在试图唤醒楚歌，必须阻止……”
  他话还没说完，本体意识的脸上就出现一道清晰的巴掌印，身影也在这时彻底消失不见。
  “不……”
  红眼楚歌跪在地上，仰着天大喊。
  ……
  林飞在发现楚歌融合出了问题后，第一时间便将其轰飞出去，而后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抽下去。
  “快醒醒，快醒醒……”
  在巴掌的刺激下，楚歌被强行唤醒。
  他睁眼看到林飞正抡起巴掌抽自己，吓得连忙躲开，捂着疼痛的脸颊，问道：“老林，你抽我大嘴巴子干什么？”
  “你差点走火入魔。”
  林飞沉着脸看向楚歌，“说说吧，出什么事了？”
  “我……”
  楚歌这才想起在意识空间发生的事情，身上散发出颓废气息，苦笑道：“老林，我剑心可能受损了。”
  说着，他便将所有事情，说给了林飞。
  对于林飞，他百分百信任。
  无论任何事情，他都不会隐瞒林飞。
  “你真是个憨批，我怎么……”
  林飞听到楚歌是因为担心自己出事，这才导致心境出了问题，于是打算把自己不惧怕灵魂攻击的事情说出来。
  但话到嘴边，他停了下来。
  就算他把实情和盘托出，顶多让楚歌知道自己误会了，可楚歌那出了问题的剑心，照样没法修复。
  对剑修来说，剑心即道心。
  所以楚歌剑心受损的严重程度，跟阵无极道心破损一样，除非受到极大刺激，否则基本没有修复可能。
  想到这里，林飞把要说的话咽下去，同时下调神魂术保护灵魂的阈值。
  原本他的灵魂受创程度达到九成，神魂术就会发动，现在被他下调到九成九九九，也就是说，他剩下千分之一灵魂的时候，神魂术才会发挥作用。
  这样一来，除非是主修灵魂的神灵，其他人只会以为他灵魂熄灭，身死道消。
  “轰！”
  恰好这时，新一轮的灵魂攻击袭来，林飞的灵魂如同风中烛火，差一点完全熄灭。
  “停下来，停下来。”
  楚歌感受到林飞灵魂受创，慌乱地看向阵无极，声音中带着哀求，“我投降，我认输，只要能放老林一条命，我愿意交出混沌神格。”
  憋屈了许久的阵无极，看到楚歌终于服软，大笑不止，“楚歌，你给我跪下，我就考虑放过林飞。”
  阵无极话音未落，楚歌膝盖一弯就扑通跪倒在地。
  一直以来，他心中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剑道，其次是尊严，生死反倒排在第三。
  可自打林飞为了救他，不顾一切从夏界赶过来，并且将领悟的所有剑意送给他的那一刻，林飞在他心中的分量，已经跟剑道持平。
  他为了追求剑道，能一次次把自己推向险境，自然也愿意为了林飞，放弃自己的尊严。
  “给老子站起来。”
  林飞一脚踹在跪着的楚歌身上，因为灵魂受损，他的身体摇晃个不停，咬着牙道：“老子就算死，也不许你跪下，你是无敌剑仙，不准给任何人跪下。”
  “老林，我不要你死，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你。”
  楚歌再也没了曾经的意气风发，反倒像是个被遗弃的孩子，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他不想让林飞死。
  只要林飞能活下来，让他做任何事情都愿意。
  “你觉得阵无极会放过我们吗？”
  林飞一把扯住楚歌的衣领，大声质问道。
  “不……不会！”
  楚歌声音颤抖。
  眼下的情况，别说阵无极不愿意放过他们，就算愿意，也不是阵无极能掌控的了。
  毕竟，他们击杀了数万的神灵，跟很多世界都有化不开的恩怨，这些世界都想杀死他们。
  “既然都是死，你求他有什么用？”
  林飞不等楚歌回答，继续道：“老楚，今天我肯定会死，但你还有机会，只要你成功融合混沌神格，在这神圣战场，就没人能杀你。”
  “我剑心受损，无法继续融合混沌神格。”
  楚歌不停摇头，就像是斗败了的公鸡。
  “为我做三件事。”
  林飞摇摇晃晃站起身，用力抓住楚歌的肩膀，一字一顿道：“第一件事，替我保护好夏界、荒界、文界，以后你就是神主。”
  “第二件事，以后不准给任何人跪下，因为你的脊梁中，有一截是老子给的，而老子不喜欢给人跪下。”
  “第三件事，既然你剑心受损，那就让我的死，为你重铸剑心……我想让那个无法无天的楚歌重现人间。”
  说着，林飞身体缓缓飞向天空。
  他目光扫过众人，声若惊雷，响彻寰宇。
  “阵无极，你是不是在为能杀了我沾沾自喜？”
  “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哪怕你杀了我，你的道心依然无法修复，因为每当别人提及你，都会想到有那么一个人，用碾压的实力将你踩在脚下，我是你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我，林飞，即便身死，依然是混沌万界第一天骄。”
  “就算过去千年万年，还是会有人记得我，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还有……”
  “你永远杀不死我，因为，我不允许自己死在你这样的废物手中。”
  声音落下，林飞身上的灵魂力量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
  他，主动放弃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