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乔晚棠很快买了一堆东西回来。
  “你哪来的钱？”裴听澜有些惊讶。
  “赊账，管导演借的。”乔晚棠耸了耸肩。
  “开工吧。”裴听澜从袋子里取出热熔胶枪，“我负责……”
  “你负责带孩子，我来干。”乔晚棠利落地将长发挽成丸子头，露出纤细的后颈。
  “行，乔老师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裴听澜笑笑，盯着她颈侧那颗小痣的眼神突然深了几分。
  三人分工明确，乔晚棠负责设计粘贴，裴听澜陪温允星筛选贝壳，时不时教孩子辨认贝壳种类。
  阳光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海浪声与近处乔晚棠爽朗的笑声混在一起，竟真有几分家的错觉。
  直到苏瑶带着甜腻的香水味出现。
  “晚棠，你弄得怎么样了？”苏瑶本想嘲笑她两句，却在看见桌子上摆放的工艺品后脸色一变。
  精美的风铃，相框和小动物摆件，每个都做的活灵活现，周围已经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这贱人，竟然真的做出来了。
  “晚棠，太厉害了吧。”苏瑶咬牙，故作亲昵的凑近工作台，手指不小心碰倒装有细沙的玻璃瓶，“哎呀！”
  沙子像瀑布般倾泻在未干的胶水上。
  乔晚棠抢救不及，眼睁睁看着即将完成的贝壳画表面变得粗糙不堪。
  “呀，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苏瑶满脸着急，晃着手中的矿泉水瓶，“我帮你冲干净？”
  乔晚棠按住苏瑶手腕，“不急。”
  她突然露出灿烂笑容，对着外围的观众和盘旋的直播无人机提高音量。
  “观众朋友们！我最好的朋友苏瑶在我做工艺品的时候非常不巧的毁了我的东西，不过我是不会怪她的，现在我给大家展示贝壳工艺的意外处理技巧。”
  说完，不顾苏瑶难看的脸色，乔晚棠利落地将整幅作品浸入水桶，被水溶解的胶水连带沙子一起脱落。
  接着从材料袋抽出一瓶金色闪粉，均匀撒在湿润的贝壳表面。
  “看，现在我们有了鎏金沙滩效果。”乔晚棠举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作品，镜头立刻给特写，“这可要感谢苏老师提供的创意呢。”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这应变能力绝了。】
  【妈呀乔晚棠你就是我唯一的姐！这做的也太美了！】
  【我差点以为乔晚棠要和苏瑶打起来，苏瑶真的有点刻意了，好贱。】
  苏瑶脸色铁青，突然拧开矿泉水瓶往乔晚棠方向一泼，“晚棠，原来还有这种方法，我也帮你来弥补吧！”
  乔晚棠瞳孔骤缩，温屿执下意识挡在了她面前，但却只是徒劳。
  裴听澜真实的温度笼罩了乔晚棠，结实的手臂将她整个圈进怀里，用后背挡住了全部水花。
  “哗啦！”
  冰凉的水珠顺着裴听澜的发梢滴落，有几滴溅到乔晚棠脸上。她愣在裴听澜的怀抱里，闻到他身上雪松混着海风的清爽气息。
  苏瑶假惺惺地递来纸巾，“我只是想帮忙，手滑了而已。”
  “是吗？”乔晚棠轻轻挣脱裴听澜的怀抱，指尖在他湿透的袖口停留了一秒以示感谢。
  然后她转身，笑容甜美得令人毛骨悚然，接着直接抄起调色盘砸在苏瑶脸上。
  啪！
  五颜六色的颜料在苏瑶精致的妆容上炸开，她精心打理的卷发瞬间变成彩虹色，睫毛膏被染成蓝色后顺着脸颊滑下两道滑稽的泪痕。
  “这才叫手滑。”乔晚棠甩了甩手腕，露出一抹短促而愉悦的笑，“不过你这个妆容比刚才的漂亮多了。”
  整个海滩瞬间安静。
  温允星手里的贝壳啪嗒掉在地上，小嘴微微张着。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妈妈，不是歇斯底里的发疯，而是游刃有余地把欺负他们的人踩在脚下，一种陌生的安全感突然涌上心头。
  不对，他什么时候开始称呼这个坏女人为妈妈了。
  苏瑶呆立三秒，发出刺耳尖叫，“我的脸！我的高定裙子！乔晚棠我杀了你！！”
  “再叫一声，”乔晚棠拿起第二盘颜料，“我就让你体验什么叫人体彩绘。”
  苏瑶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她顶着满脸颜料狼狈后退，高跟鞋踩到自己裙摆，一屁股坐进沙堆里。
  【卧槽直接开打啊！乔姐牛逼！！！】
  【看苏瑶不爽好久了，现在终于爽了！】
  【乔晚棠当众打人还一堆拥护者，你们都是什么80小太妹吗？】
  【节目组你是死人吗？瑶瑶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也不管吗？】
  【以为观众是傻子吗？】
  “苏瑶，朋友一场，别逼我扇你，我忍你好久了。”乔晚棠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瑶。
  苏瑶的助理手忙脚乱地拿来大衣，却被她一把推开。
  “乔晚棠！”她尖利的声音像指甲刮过玻璃，精心打理的头发黏在糊掉的妆容上，活像只落水的鬣狗，“你给我等——”
  “苏老师！”助理突然用力掐了下她的手臂，压低声音，“直播还在继续！”
  苏瑶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无人机镜头正对着自己扭曲的脸。她硬生生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裹紧大衣踉跄着离开，每走一步都在沙滩上留下深坑般的脚印。
  刚转过礁石死角没有镜头的地方，苏瑶就狠狠把大衣摔在地上。她掏出震个不停的手机，屏幕上“乔雪莹”三个字像催命符般闪烁。
  “废物！”电话刚接通就传来刺耳的骂声，“你知道热搜第一是什么吗？#乔晚棠真性情#，我花钱是让你去揭穿她真面目的！你都干了什么！”
  苏瑶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深吸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乔晚棠怎么回事，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苏瑶想起刚才乔晚棠那个居高临下的眼神，后背莫名窜起一阵寒意，“以前的乔晚棠明明……”
  “闭嘴。”乔雪莹的声音突然放轻，却更让人毛骨悚然，“找机会，我要看到热搜变成乔晚棠发疯伤人。”
  苏瑶还想说什么，但电话已然被挂断，通话结束的忙音中，苏瑶慢慢蹲下身，捡起沾满沙子的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