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三军齐备

  在阿鲁威身旁站着一位身材瘦削，鼠须发白的文士，拱手道，“大人，您身份高贵，前途无量，前些日子还驱赶走了反贼，正是风光的时候，何事让您如此恼火？”
  不远处有人跟着抢白道，“是啊，凭借您的身份和地位，随便一句话，属下们便帮您解决了。”
  阿鲁威斜睨了一眼周围的汉人文士，恼火道，“放屁！你们汉人的本事，全都长在了一张嘴上！这天下事，哪里都那么好解决。”
  “本官那是驱赶走了反贼吗？扪心自问，咱们是不是让人家在大山里当猴耍？”
  “糊弄糊弄朝廷不被责罚就完了，你们还真的连自己也糊弄？”
  “这大山里的反贼不扫除，迟早成为大患。”
  那鼠须文士闻言，仿佛并没有看到他的怒火一般，反而继续说道，“大人，咱们的思路是不是要重新理一理，这自古以来，百姓怯弱，为官者难寻功绩，反而是反贼的出现，才给了官员升迁的希望。”
  “咱们说到底是跟反贼共生的，只有他们跟野草一波一波的长，您的位置才能不断往上升啊。”
  “您不应该将心思全都放在他们身上。”
  阿鲁威一时之间，脑子没有转过弯来，皱着眉头问道，“你什么意思？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那鼠须文士轻笑道，“反贼占山割据，咱们进山围剿，本身就困难重重，而且花费的金银也多，调动的兵将也多，即便是赢了，也没有多大的功劳。”
  “但是您若是将大山附近的百姓，全都迁徙走，这大山里的反贼，可就成了无根之木，覆灭是迟早的事情了。”
  “至于这迁徙的百姓，可以发卖给豪门为奴，或者送到草原去养马，这可是一笔不俗的收入，也算是让他们躲避了战乱，可是妥妥的仁政呢。”
  “这......”阿鲁威没想到对方这么阴损，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
  见阿鲁威表情迟疑，那文士继续道，“大人，好处可不仅仅是这些，迁徙走了这些贱民之后，是不是空出了大量的土地，您可以贱卖给世家豪强，金银自然都是您的，他们也念您的好，您再想发兵，他们也能给更多的支持。”
  “其次，您跟这些世家豪强搭成利益共同体，他们就得为您摇旗呐喊，到时候再让山里的土匪配合一二，您是不是就可以继续升官了？”
  “你.......”阿鲁威感觉自己有些懵，他没想到，原来升官竟然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大人，您且听学生说完，这些收上来的金银，您不能自己留着，只能留下三成，剩下的七成，您要都拿出来，往上送。别总是给您的上司送一些牛马牲畜，他们喜欢金银珠宝，喜欢女人和土地。”
  阿鲁威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激动的情绪，看向眼前的文士，“你给我出这么阴毒的主意，你能有什么好处？”
  那文士谄媚的笑道，“追随大人便是学生平生最大的心愿了，学生不需要好处。”
  “罢了，罢了，此事本官需要斟酌一二，你且先退下。”阿鲁威摆了摆手，旋即又想起什么一般说道，“去将孙先生请来。”
  阿鲁威用了请字，可见着孙先生在他心目中地位不一般。
  那鼠须文士笑了笑，躬身道，“学生遵命。”
  没过多久，从外走进来一个身穿儒衫，头戴方巾的国字脸文士。
  见到阿鲁威之后，躬身行礼，“见过大人。”
  阿鲁威示意对方不必多礼，并将书信递了过去，“先生，你且看看这封书信。”
  这位孙先生是他重金聘请的江南幕僚，虽然因为种族问题，不能成为朝廷的高官，但是才思敏捷，多谋善断。
  他没有犹豫，接过书信，仔细观摩了片刻。
  然后，开口道，“大人，此事，您是如何盘算的？”
  阿鲁威开口道，“总管府治下，出了这么一群肆无忌惮的反贼，肯定是要剿灭的。但是上一次的教训就在眼前，在没有得到准确的情报之前，本官也不敢在盲目进山了。”
  对于之前的进山，阿鲁威到今天也心有余悸。
  要知道，他们所倚仗的火器，是成为上帝之鞭的倚仗之一。
  从草原出发，一直打到了巴格达，但凡是骑兵不管用的，就开始扔牲畜尸体和火炮轰，可以说是无往不利。
  但是这一次，火器失利了。
  对方神出鬼没，并且动辄让他损兵折将，还差点被人家射死，这给他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他脸上表现的无所谓，但是心里已经开始有些惧怕上山杀贼。
  要不是景芝县令很是识趣的提出退兵，他感觉自己都绷不住了。
  孙先生思索了片刻，“这一次朝廷的勒令，一定是冯家在背后捣鬼，这确实让人头疼。”
  “这沂蒙山的匪冦，溯源可以找到昔日劫了生辰纲的悍匪，实力着实不一般。”
  阿鲁威头疼到，“实力能一般么，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就破了景芝县，还拿下了清风城，这实力比一般的反贼可强太多了。”
  孙先生也觉得冯家是闲的蛋疼。
  你们土城属于私有财产，出了问题，自己解决啊，参我们家东主做什么？
  还有皇帝也是的，您平日里不是喜欢参佛，研究木匠技术么？
  听说前些日子，还搞出了五云车，这么忙的人，还有心情管理国家政事？
  “这冯家有些短视了，大人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孙先生道。
  “那可不，把老子赶走，给他们换个没本事的督官来，他们日子就舒服了？”阿鲁威不满道。
  孙先生见状，在纸张上写下了一行字，让阿鲁威看了看。
  阿鲁威心领神会，立刻笑了起来。
  忍不住从怀里掏了掏，摸出一块美玉塞给了孙先生，赞叹道，“先生，本官有你辅佐，何愁大事不成？”
  一旁的其他亲信，看着孙先生如此受宠，心里都是酸酸的。
  他们越来越发现，原来草原人，不仅对胯下的马有所钟爱，连人也是。
  最近大马岭几乎天天开会。
  萧凡坚信一个观点，道理不辩不明。
  现在几乎整个大马岭的高层，都在讨论是不是应该建立常备军。
  当然，他们辩论他们的，萧凡忙自己的。
  这段时间，林月娘终于再次恢复了与林家的关系，并且通过花钱的方式，买来了一些有战阵经验的士兵，以及一些工匠。
  这让林月娘很难受，甚至一度想跟林家断绝关系。
  但是萧凡却觉得，有支持就不错了，花钱就花钱，没有必要难过。
  这些买来的士兵确实不错，经过挑选之后，萧凡将他们编入了少年军。
  同时裁撤一部分不合格的少年军，优化到其他地方去。
  此时的少年军，已经有足足二百三十余人。
  伺候，萧凡又批准了刘志和鲁昉的建议，允许他们建设一支常备军，允许他们搞脱产训练。
  这肯定是对少年军有所影响的。
  因为在萧凡心里，少年军才是真正的常备军，同时也是自己的私人化部队。
  如今这么一搞，常备部队的数量就要翻一倍以上，甚至更多，这会浪费很多资源。
  毕竟常态化的军事力量，花销是很大的。
  饭食、装备、饷银，这些都是让人很头疼的东西。
  不过，萧凡即便是知道这些，组建常备军事力量有种种不好的地方，他依然选择支持。
  因为他不可能不给兄弟们军权，这会逼走刘志他们，同时内部的威胁之外，外部的威胁才是真正致命的。
  内部的派系问题，军权问题，自己可以通过少年军的武力威胁，政治上的平衡支出，甚至个人威望来解决。
  可外界问题，就必须有实打实的军事力量去抗衡。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萧凡想要队伍有长远的发展，就要尝试着给大家股份，将大马岭这个一言堂，修改成合作制企业。
  整个山寨里，分为若干个派系，这些派系的力量，是需要他去调和的，身为一家之主，他要考虑的地方太多了。
  萧凡正式发布命令，组建盾山军和破乾军。
  两支队伍的统领分别是刘志和鲁昉。
  两个人战场经验丰富，精力充沛，人脉也充足，萧凡没有刻意干预，他相信这两个人的实力，而自己则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少年军。
  从林家买来的朝廷官兵，确实正规。
  都是些郁郁不得志，最后无奈返回家乡的边军老兵。这些人在家里连吃饭都成了困难，林家拿着萧凡给的钱，给了他们的家人，他们就心甘情愿的来了。
  他们的加入，让少年军以非常快的速度，开始掌握朝廷正规军的训练科目。
  萧凡没办法将这些老兵的家人接来，但是却可以以极快的速度，给他们安排侍奉的女人，而且都是年轻漂亮，条顺的姑娘，并且一日三餐，顿顿有肉。
  这些老兵也知道好坏，爆发了极大的热情，带着一群娃娃兵更加刻苦的训练，同时也开始积极主动接触萧凡，努力消化萧凡的训练内容。
  老兵们所掌握的，恰恰是萧凡所缺少的，他是土匪出身，即便是有了后世的知识加成，其实也是野路子，很多战场的经验，没有老兵的讲解，萧凡就根本摸不着门道。
  训练的加重，加快了粮食的消耗，不过萧凡也没有吝啬，而是敞开了供应。
  萧凡通过情报得知，朝廷兵马的伙食，除了精锐之外，几乎都很一般，勉强饿不死都算不错了。
  尤其是内地的部队，吃空饷是小事儿，剩下的士兵，平日里连训练都没有。
  大多数士兵，都给他们的主子，饲养牲口，耕种土地去了。
  而萧凡这边儿，则频频上强度，肉食都开始供应上了。
  他一直信奉一点，那就是饭都吃不饱，谁给你打仗？
  甚至，萧凡还花高价，让林家给买回来几个大厨，听过简单的培训，专门给军队做厨子。
  起初这些被买来的大厨还不乐意从贼，但耐不住萧凡手底下的小寡妇太多了，而且热情泗水，没多久，就开始踏踏实实干活了。
  这些大厨日常给军队做饭，还帮忙培训炊事班，解决了萧凡的大麻烦。
  现如今少年军的营地，每日除了热火朝廷的训练之外，还有弥漫小半个山头的饭香，搞得牛玄清、谢太高等人，时不时的过来蹭饭。
  要知道，少年军的伙食是萧凡敞开供应，厨师们精心调配的，很不错。
  牛玄清吃了一阵之间之后，不仅长肉了，头发还黑了不少。
  而刘志和鲁昉二人也很忙碌，两支军队，就驻扎在另外的两个山头，每日高强度训练。
  对此，唐牛儿不屑一顾。
  他有自己的班底，人不多，也就三四十个，除了巡山之外，就主动加入少年军跟着蹭训练，蹭文化课，也算是快速成长。
  学了一段时间之后，唐牛儿发现，少年军变化很大，看起来比朝廷的正规军更凶残，便主动约了赵大龙一起去找刘志和鲁昉，想让他们跟着一起训练。
  结果这俩人都认为，大当家的指挥才能不错，但要想把土匪训练成才，是肯定不行的。
  成年土匪和少年土匪有很大的区别。
  赵大龙对他们的看法也很认可，劝唐牛儿别多管闲事，而他自己暂时没有领兵，反而经常往外面跑，接替了刘志的工作，主动去探查外面的信息，充当萧凡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