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借剑一用

  慕无生带着玄天宗众人离场后，试剑台上的气氛愈发诡异。
  司徒无极紫金长袍猎猎作响，眼中雷光闪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下一场，离山对九霄剑阁。”他沉声宣布，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司徒皓月闻言，银紫色的异瞳中顿时雷光大盛。
  他迫不及待地起身，腰间缠绕雷龙的长剑发出兴奋的嗡鸣。
  “父亲，这次该我上场了！”他声音中压抑着战意。
  司徒无极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去吧，记住为父的嘱咐。”
  司徒皓月嘴角勾起一抹狞笑，整个人化作一道紫色雷霆轰然落在试剑台上。
  狂暴的雷光将地面灼烧出焦黑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电离的焦糊味。
  “离山的小娘子，”他剑指苏晚照，声音中带着轻佻，“方才那一剑确实漂亮，不过在我面前……”
  陈传生收回望向玄天宗方向的视线，目光落在场中叫嚣的司徒皓月身上。
  他的视线尤其停留在对方闪烁着诡异银芒的左眼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混沌雷罚体么……”他在心中暗自思忖，“不过看这样子，似乎并非完全体。”
  那司徒皓月体内涌动的雷霆之力虽然强横，却隐隐透着几分不协调。
  特别是那双异瞳，左眼银芒与右眼紫电之间，灵力流转并不圆融。
  “有意思。”陈传生指尖轻叩扶手，“九霄剑阁倒是好手段，竟以秘术将一具圣体‘装’进了司徒皓月体内。”
  他看得分明，这分明是某种夺天造化的嫁接之术。
  九霄剑阁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具蕴含雷霆本源的圣体，以秘法强行将其融入司徒皓月体内。
  虽然此法凶险万分，但若成功，确实能让司徒皓月提前拥有部分混沌雷罚体的威能。
  “虽然此术有些麻烦，”陈传生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但只要处置得当，假以时日，这司徒皓月倒真有可能成就一具真正的仙体。”
  场中，司徒皓月见无人应战，越发张狂。
  他周身雷光暴涨，在试剑台上留下一道道焦黑的痕迹。
  “怎么？离山无人敢应战吗？”他狞笑着看向苏晚照，“还是说，方才那一剑已经耗尽了你的灵力？”
  苏晚照神色不变，只是纤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白虹剑。
  就在她准备起身时，一只修长的手按在了她的肩上。
  那只手修长如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师妹且慢。”
  陈传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润如玉却暗含锋芒。
  他不知何时已立于苏晚照身后，青衫飘然。
  “这一场，让师兄来。”
  苏晚照动作微顿，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波动，却终究没有回头。
  她只是微微颔首，指尖从剑鞘上缓缓收回。
  “对了师妹，”陈传生忽然俯身，在她耳畔轻声道，“借剑一用。”
  苏晚照闻言，纤长的手指轻轻一推，白虹剑便从剑鞘中滑出半寸。
  剑身如秋水般澄澈，在阳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晕。
  她将剑柄递向陈传生，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
  要知道，白虹剑乃是苏晚照的本命道器，与主人心神相连。
  但也正因为心神相通，所以大多数修士都不会借出自己的本命道器。
  一来，修士一生只能祭炼一件本命道器，需以精血温养，以神魂沟通，可谓心血所系。
  二来，若本命道器受损，主人必遭反噬，轻则经脉受损、修为倒退，重则道基崩毁、神魂俱伤。
  正因如此，修真界中从未有人会将本命道器借予他人使用。
  可陈传生一句话，苏晚照竟毫不犹豫地就将本命道器相借。
  “师兄请用。”她声音清冷，却透着不容置疑的信任。
  陈传生随手挽了个剑花，正要下场，岳清风突然伸手拦住他：“传生，且慢。”
  七长老素来温和的目光此刻格外凝重，他压低声音道：“跟老夫说实话，你如今到底是什么境界？”
  陈传生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坐幽啊，长老不是早就知道？”
  “几颗道果？”岳清风紧追不舍。
  “刚凝聚了一颗。”陈传生轻描淡写地回答。
  此言一出，祝焚天和岳清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五长老忍不住皱眉道：“那司徒皓月可是照神三段巅峰，你……”
  话未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区区坐幽境，如何能敌得过照神巅峰的司徒皓月？更何况对方还有那只诡异的异瞳。
  陈传生却只是微微一笑：“长老放心，弟子自有分寸。”
  他目光转向场中嚣张的司徒皓月，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况且，他那左眼的银芒……”
  “怎么？”祝焚天急切地问。
  “不过是借来的东西罢了。”陈传生轻声道，“既然是借来的，自然要还的。”
  岳清风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陈传生已经整了整衣袍，从容不迫地向场中走去。
  “这小子……”祝焚天握紧了拳头，没办法，他只好喊道，“臭小子，给老夫好好用白虹剑！若是让晚照的本命道器有半点损伤，看老夫不扒了你的皮！”
  陈传生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五长老放心，弟子定当爱惜师妹的剑。”
  他缓步走向场中，白虹剑在他手中泛着清冷的寒光。
  剑身微微震颤，发出细碎的嗡鸣，仿佛在回应着他的灵力。
  这时，观礼台上见应战的并不是苏晚照，也是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这位就是离山的大师兄？”一个身着灰袍的修士压低声音道，“听说苏仙子都这么强了，这位大师兄岂不是更厉害？”
  旁边一个黄脸修士却嗤笑一声：“你们懂什么？我听说这位离山大师兄根本就是个毫无修为的凡人，连灵体、圣体都没有！”
  “胡说八道！”一个年轻女修立刻反驳，“一介凡人怎么可能担任离山大师兄？”
  “就是，”另一个修士附和道，“你看他步履从容，面对司徒皓月这等天骄都面不改色，怎么可能是凡人？”
  黄脸修士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你们有所不知，据说这位陈传生确实是凡体凡命，但离山五长老和七长老都对他言听计从，连苏仙子这样的绝世天骄都甘愿听他调遣。”
  “这…”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难以相信。
  这些窃窃私语如微风般拂过观礼台，自然也传到了离火宫所在的席位。
  炎心慵懒地斜倚在赤玉宝座上，指尖轻敲扶手，突然侧首问道：“雪儿，依你看，这位离山大师兄，当真只是个凡人？”
  炎照雪凝视着场中那道青衫身影，红唇轻启：“传闻确实如此。据说当年离山掌门亲自下令，立他为大师兄时，门中上下都震惊不已。”
  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赤玉葫芦，继续道：“不过奇怪的是，离山五长老祝焚天向来脾气火爆，却唯独对这位凡人师兄言听计从。”
  炎心眯起凤眼，若有所思：“有意思…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却能统御离山这等大派…”
  场中，陈传生已站定身形，与司徒皓月遥遥相对。
  司徒皓月上下打量着陈传生，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废物！”他眼中银紫双芒闪烁，“一个连灵力都没有的凡人，也配与本少主交手？”
  司徒皓月见来者竟是陈传生，先是一怔，随即仰天大笑：“哈哈哈…离山大师兄，怎么？终于不再躲在女人背后了？”
  他手中雷剑直指陈传生，眼中银紫双芒大盛：“本少主还以为你要一直当缩头乌龟呢！”
  陈传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他慢条斯理地便查看白虹，一边语气轻佻道：“司徒少主说笑了。陈某只是觉得，对付你这种货色，还用不着我师妹出手。”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司徒皓月脸色瞬间铁青。
  他周身雷光骤然暴涨，将方圆十丈内的地面都灼烧得焦黑一片。
  “找死！”司徒皓月怒吼一声，左眼银芒突然化作一道实质性的光柱，“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
  “废什么话啊？”陈传生突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司徒皓月的叫嚣，“快点结束吧，我师妹还等着我给她泡茶呢。”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司徒皓月气得浑身发抖，银紫色的异瞳中雷光暴闪。
  “比试开始！”司徒无极的声音如雷霆炸响，强行打断了这场口舌之争。
  司徒皓月反笑，左眼银芒骤然暴涨：“陈传生！上次在离山有人护着你，我看这次你往哪逃！”
  他周身雷光化作狰狞雷龙，每一道都蕴含着毁灭性的力量。
  试剑台的地面在这股威压下寸寸龟裂，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息。
  陈传生却依旧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甚至打了个哈欠：“你就不嫌烦吗？”
  他懒洋洋地招了招手，“赶紧来吧，打完我还要回去泡茶。”
  这轻慢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司徒皓月。
  他狂吼一声，雷龙同时咆哮着冲向陈传生。那威势之强，连观礼台上的众人都不得不运功抵御。
  “死吧！”司徒皓月狞笑着，左眼银芒突然化作实质性的光刃，与雷龙一起袭向陈传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传生终于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