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夜未眠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感动”与“惶恐”：“臣妾何德何能，敢劳陛下如此费神。段家……段家毕竟是国公府的姻亲，臣妾……臣妾不敢。”
    她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惹人怜爱。
    齐衍冷哼一声，显然对她这番惺惺作态不以为然。他俯下身，骨节分明的手指猛地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他的力道极大，季轻虞只觉得自己的下颌骨都快要被他捏碎了。
    “不敢？”
    他凑近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上，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朕倒是好奇，你那晚烧了有凤来仪，为何偏偏留下了那本密账？嗯？”
    他左眼尾的那道疤痕，在跳跃的火光下显得有些狰狞，眼神更是锐利如鹰，仿佛要将她里里外外看个通透。
    季轻虞心头一紧，这个问题来得如此突然，如此尖锐，让她几乎有些措手不及。
    醉春楼的那把火，是她计划中的一环，那本密账，自然也是她刻意留下的。
    只是她没想到，齐衍竟然会知道得如此清楚，甚至连她留下密账这样隐秘的细节都了如指掌。
    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又在怀疑什么？
    无数念头在脑海中飞速闪过，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她脸上绽开一抹柔媚的浅笑，眼波流转，顾盼生辉，仿佛刚才的惊慌失措只是错觉。
    “陛下明鉴，”
    她柔声道，声音娇媚入骨，
    “臣妾区区一介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怎敢与那些朝中权贵正面抗衡？醉春楼鱼龙混杂，臣妾也是怕引火烧身，才出此下策。”
    她顿了顿，眼神更加楚楚可怜：
    “至于那本密账……臣妾想着，有凤来仪背后牵扯甚广，或许……或许这密账能为陛下分一点忧，助陛下一臂之力呢？臣妾人微言轻，也只能用这种笨法子，为陛下略尽绵薄之力了。”
    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解释了烧楼的无奈，又将留下密账的动机归结为对皇帝的“忠心”和“分忧”。
    齐衍盯着她看了半晌，深邃的眼眸中情绪变幻莫测，让人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
    良久，他才缓缓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指腹却在她光洁的肌肤上暧昧地摩挲了一下，激起她一阵细密的战栗。
    “是么？”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那朕可要好好期待爱妃的表现了。”
    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带着一丝戏谑：
    “明日大婚，朕为你备下了一份大礼，一份独一无二的‘惊喜’。”
    那“惊喜”二字，他说得格外缓慢，带着一丝莫名的寒意。
    季轻虞脸上的笑容不变，心中却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