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是为了我们吗
作者:小小小猪猪侠
“遵命。”
邓愈与廖永忠交换了个眼神,随后一同行礼,态度十分恭敬。
这一切都被胡惟庸看在眼里,他在思索片刻后,才躬身离开奉天殿。
看来传言果真属实,除了卫国公邓愈和宋国公冯胜外,德庆侯廖永忠同样隶属于晋王党。
晋王党?没错,无论是卫国公邓愈,还是宋国公冯胜,亦或是德庆侯廖永忠,如今都已是晋王党成员。
“设立锦衣卫之事,你不该参与其中。”待文武百官全部走出奉天殿后,朱棡才转向朱标说道,“尤其不该牵连老二。”
“难道我就该让自己的弟弟站在我前面?”朱标听后只是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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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不愿,谁能使我屈服?”
面对朱标的淡然态度,朱棡再次严肃说道。
自幼,朱家最受宠爱的是朱棡,但也正是他最为固执。
只要稍有不如意,朱棡宁死也不肯妥协。
然而,自洪武六年从京城出发去往太原,直到近日返回京师。
虽然表面上依旧顽固,但实际上已不像从前那般执拗。
因此,朱标非常好奇,这期间朱棡在太原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从未想过要你屈服。”
想到这里,朱标便移步至朱棡身旁,在龙椅下的台阶上坐下,随后轻轻摇头说道。
“大哥,你并非愚钝之人,锦衣卫监察全国,如同悬挂在文武百官头顶的一把利刃。”
“如果由我提议改革,即便文武百官心中不满,但由于我不是太子,而是晋王。”
“所以就算得罪了文武百官,他们最多只是想办法把我赶出京城罢了。”
“可你不一样,你是太子,是国家的储君,是未来的帝王。”
“因此,这种罪孽绝不能由你承担。”
听完这话,朱棡眼中又闪过一丝怒火。
“老三,过来坐下来好好谈。”
针对此事,朱标只是笑了笑,然后朝朱棡招了招手。
但正处在气头上的朱棡哪肯乖乖坐下,更别提挨近朱标的身边。
“好了好了,咱们都是亲兄弟。”
见状,朱樉立刻上前,一把抓住朱棡的手臂,强行把他按在台阶旁边坐下,接着说道:“冷静些,慢慢商量嘛。”
虽然朱棡冷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试图站起来。
毕竟朱樉说得对,他们终究是手足兄弟,而且朱标的目的不过是不想让朱棡冲在前头。
“我又怎会不懂你的意思。”
“即便放眼整个奉天殿,那些满朝文武的脸色,连叔伯们也不例外。”
“从听到重建检校司、改组锦衣卫的消息开始,他们的神情就已经透露了一切。”
“然而,偌大的奉天殿中,竟只有寥寥数人始终面不改色。”
“试问,这些人从政,到底是为民,还是为己?”
朱标抬手遥指空旷的大殿,声音冰冷地说道:“不过是为了一己权势富贵罢了。”
朱棡听完,沉吟许久才缓缓点头,“权力使然。”
“豪门深宅内酒肉飘香,贫民路旁却冻骨横陈无人问津。”
“朝堂上一笑,风云变幻,黎民疾苦何时得解?”
稍作停顿,他又继续说道:
“嗯,好诗!短短几句,道出了满朝官员的心思,也道尽了百姓的辛酸。”
“就像你这首诗,难道坐拥江山,只是为了江山本身?”
“为了这江山,为了我的储君之位,我就非要做那个恶人不可吗?”
说完,朱标将目光转向朱棡,“如果我的储君之位,只能靠一味退让维系,那又有何意义?”
内殿里,朱元璋听闻此言,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然而朱棡并未接话,只是静静注视着朱标。
“既然我担得起储君之名,又何须畏惧宵小?”
“仅凭他们,就想动摇我的地位?”
话语之间,朱标脸上的温和之色尽褪,多了几分威严。
史上最为沉稳的储君朱标,绝非虚名,而是对他真实的评价。
纵使一生未登帝位,但在洪武年间,以朱标的地位权势,足以称得一声“洪武副皇”。
“倘若你当年能有如今的气魄,我也就无需忧虑了。”
望着气势逼人的朱标,朱棡先是一怔,随即摇头说道:
“我理解你的顾虑,但我想告诉你。”
“父皇出身寒微,建立大明更属艰难。”
“然而如今,百姓依旧生活在困苦之中,甚至出现易子而食的惨剧。”
“即便我想效仿父皇成为这样的帝王,也万万不能。”
“当务之急是让我的子民摆脱困境,让他们每日有所食,夜晚有所居。”
“这才是我的使命,为了黎民苍生,我只能做一个宽厚仁慈的君主。”
朱标说着,又轻轻叹了口气,“因此,我没有选择。”
其实自从被立为太子那天起,他就清楚自己的职责所在。
所以,大明的下一任君主绝不能是穷兵黩武之人。
唯有推行仁政,才能使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恢复生机。
这也是朝中大臣觉得他温和敦厚的原因。
但他们不曾想到,他的父亲可是威名赫赫的洪武帝朱元璋。
这样一位果断决绝的帝王,怎会生出软弱的儿子?
相较之下,朱标确实显得宽容许多。
但请记住,自古以来,以残暴著称的帝王里,朱元璋绝对能排进前三。
后世甚至称他为九族灭尽者。
因此,立志施行仁政的朱标,哪怕手段再严厉,也不可能超过他父亲的冷酷无情。
“一味退让只会让他们更加猖狂。”
“大明的第二位皇帝可以施行仁政,也可如父皇般雷厉风行,毫不退让。”
过了许久,朱棡才转向朱标开口。
“嗯。”
朱标听罢,笑着点头道:“因为我身为太子,又是你的兄长,不论是为了天下还是你,我都不会退缩。”
“为了我?呸!”
“怕是担心我会离开大明吧?”
朱棡闻言只是轻轻挑眉,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如何不知朱标的那些小心思,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各占一半吧。”朱棡直截了当地戳穿了他的想法,让朱标脸上的尴尬一览无遗。
朱棡凑近了些,手臂环上朱标的肩头,语气带着几分戏谑:“父亲对你百依百顺,什么都顺着你,你就这样安于现状?”
一旁沉默许久的朱樉也不甘示弱地附和:“你倒是恬不知耻地想着让我们效犬马之劳,真是痴心妄想。”
说到动怒处,朱樉眸中闪过一丝怨恨。要不是为了这个兄长,他又怎会娶那位令他厌恶的女子为妻?
“我几时让你这般做了?”朱标看着两兄弟凶狠的眼神,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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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殿下,能否告知为何您才刚返京,冯胜就急着请求回朝?”
“还有,为何您一到京,一直闭门休养的邓愈也忽然上朝了?”
“再者,咱们明明看见廖永忠最近闷闷不乐,可他怎么也出现在早朝上了?”
三人闹腾一番回到后殿,却见朱元璋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话里话外尽是埋怨。
听闻此言,朱标和朱樉立刻退后几步,拉开距离以防被波及。毕竟此刻父皇的脸色,实在令人胆寒。
“或许是冯伯父与邓伯父担心我们受欺负,所以提前回京为咱们保驾护航吧。”
朱棡毫不在意朱元璋的态度,悠然落座后说道。这话说出来,谁信呢?
身为大明首位受封的晋王,无论是在藩地还是在京城,除了太祖朱元璋和皇太子朱标,还有谁敢招惹他?
即便面对朱元璋和朱标,有时他们也不得不顺着这位“小祖宗”的意愿行事。
又何须冯胜、邓愈替朱棡撑腰?分明应该是朱棡给他们撑腰才对。
“我们倒要问问你,结党营私这一条该如何解释?”
“毕竟无论是冯胜还是邓愈,都算是晋王的亲信。”
说到这里,朱元璋先是对朱棡瞪了一眼,接着又带着玩味的眼神看着他说道。
晋王党。
自从洪武六年朱棡离京之后,这股势力才逐渐显现出来。
至于领头的,就是宋国公冯胜和卫国公邓愈。
那么邓愈和冯胜是什么人?
他们是跟随朱元璋打天下的一批老臣,也是大明开国时的六大公爵之一。他们麾下的旧部,即使被封为开国侯爵的也有好几个。
这就是朱棡在朝中的晋王党。
“本来确实有用,但现在却没什么用了。”
朱棡思索片刻后,摇摇头说道。
“怎么说?”
朱元璋挑眉问道。
“洪武六年离京之后,晋王党才显露出来,您难道没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我在京师时,京师没有所谓的晋王党?”
“可我才刚离开,京师就突然出现了这所谓的晋王党?”
面对朱元璋的质问,朱棡反过来问道。
此话一出,不仅朱元璋,连朱标和朱樉也都陷入了沉思。
因为朱棡说得没错,如果他有意隐藏晋王党,就算是朱元璋也未必能完全查清楚。
就像太原,朱元璋派遣了多少锦衣卫过去,但太原的情况依然扑朔迷离。
然而对于这个所谓的晋王党,朱元璋甚至不用费力,就已经全部掌握了。
这事儿发生在朱棡离开京城之后,而这时晋王的党羽突然冒出来,这事绝对有猫腻。
“小子,你在朝里拉帮结派可是大罪,还跟我装傻充愣,小心我抽你几板子。”
朱元璋越想越气,狠狠瞪了朱棡一眼说道。
看看吧,老朱有多双标,自家儿子在朝中搞小团体,所谓的重罪也不过就是打顿板子。
可再瞧瞧胡惟庸,朝里搞圈子排挤异己,被朱元璋发现后,立刻就被安了个诛九族的罪名。
“大哥,我可能是误会你了,我们老朱家最得宠的还是老三啊。”
在一旁的朱樉拍拍朱标的肩膀感慨道:“之前老四去军营锻炼,总共挨了三次板子。”
“第一次,老四偷偷跑出宫,被父亲打了二十板子。”
“第二次,偷了我的秦王令跑去军营,被徐叔叔发现后又被父亲打了二十板子。”
“第三次,老四还是坚持要去军营锻炼,父亲拗不过他准备放行时,他又作死,又被打了板子。”
“就为了去当兵,可看看咱们家老三,晋王党羽,名声不小,最后不过口头警告一下。”
朱樉说完,又朝着朱标挤眉弄眼,笑着说道。
这话一出口,果然不出他们所料,朱元璋的脸色瞬间阴晴不定,最后变成了一丝尴尬。
但实际上朱元璋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打朱棡一顿?
“你们两个混蛋,非要逼我动手?”
“真亏我一直在为你们操心,真是白眼狼。”
朱棡直接没好气地瞪了朱标和朱樉一眼骂道。
“我姥姥?”
“我姥姥也是你姥姥!”朱棡毫不退缩地回应道。
朱元璋:“......”
马皇后:“......?”
“是为了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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