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催动魔气

  “宋少爷，”王景玉的声音塌了下去，自己都没察觉那近乎哀求的调子，“功法的事，牵扯到宗门根本，我……我实在做不了这个主。丹药方面，王家绝对让您满意，绝对！至于……至于江城左近的差遣……”
  他额角的汗又开始往外渗，一颗颗的。
  “王少爷，看来是还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宋然端起了茶杯，送到唇边，却没饮，只那么虚虚地停着，杯中茶叶载沉载浮。
  “跟宋家谈买卖，要的是个态度，是个一锤定音的决心。”
  “功法，我要完完整整的，起码，得让我宋家瞧瞧，你们王家嘴里常说的‘底蕴’，到底是个什么成色。至于会不会传出去，王少爷，你觉得我宋家，需要靠着偷鸡摸狗学来的玩意儿撑门面？”
  他这话，透着股浑然天成的霸道，压得人喘不过气。
  “丹药的成色和数目，我会亲自看。”
  “至于差遣……”
  宋然顿住，搁下茶盏，那轻微的叩击声，让王景玉心也跟着一跳。
  “我不是要王家卑躬屈膝，当牛做马。而是，有些时候，我需要王家的人，能做到，指哪儿，就奔哪儿，不能有半点含糊。”
  他不再看王景玉，声音也淡了下来。
  “清单上的每一样，都是烫手山芋。王家若是办差不利，走漏了风声，招来了旁人惦记……”
  “譬如，你们宗门那位急等着‘紫蕴龙涎香’续命的太上长老，若是知道王家因为这点‘小小’的内部事务耽搁了，不知会作何感想？”
  王景玉瞳孔骤然收缩！
  紫蕴龙涎香！太上长老续命之事！
  这是宗门内部的绝密！宋然如何得知？
  一瞬间，王景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浑身汗毛倒竖。
  他看向宋然的眼神，再无半分轻视，只剩下深深的忌惮与恐惧。
  宋然这番话，不轻不重，却像一把精准的利刃，直插王家命门。
  他终于明白，今日这场谈判，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半点讨价还价的余地。
  宋家，或者说宋然，对王家，甚至对王家背后的宗门，了解得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这种被人看透底牌的感觉，让王景玉如坐针毡。
  “好……”
  一个“好”字，王景玉说得万分艰难，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知道，再挣扎下去，只会让王家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功法，王家会提供直指筑基后期的完整法门，但仅限宋少爷一人参阅，且需立下血誓，绝不外传于宋家第二人。”
  这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后底线。
  “丹药，按照宋少爷的要求，三个月内，分批送到。”
  “江城及周边……王家会全力配合宋家的行动。”
  宋然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很好。”
  他从一旁取出一份早已备好的玉简，轻轻推到王景玉面前。
  “这是初步的协议，王少爷过目。若无异议，便签了吧。”
  王景玉拿起玉简，神识探入。
  里面的条款，比刚才口头商议的，更加细致，也更加苛刻。
  宋家承诺，在一年之内，提供清单上至少三样关键材料的明确线索，或直接提供部分实物。
  而王家付出的，不仅仅是功法、丹药和未来的配合，还有一大笔惊人的灵石，以及王家在江城数处产业未来十年的部分收益！
  每一条，都像是在割王家的肉。
  王景玉的手微微颤抖，但他最终还是咬破指尖，在玉简上按下了自己的血印。
  随着血印落下，玉简上光华一闪，契约成立。
  他颓然坐倒在椅中，面如死灰。
  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总算是为宗门那边争取到了一线希望。
  至少，短时间内，王家不敢，也不能再与宋家为敌。
  宋然收起玉简，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将王家这条地头蛇绑上自己的战车，未来的许多事情，便好办多了。
  王家宗门的真正实力和图谋，依旧藏在迷雾之后。
  不过，他不急。
  棋子，已经落下。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庭院中一株开得正盛的腊梅。
  江城的冬天，似乎快要过去了。
  而某些被压制的东西，似乎也开始蠢蠢欲动。
  他能感觉到，识海深处，那枚代表着叶尘气运的印记，似乎比往日，又黯淡了那么一丝。
  同时，丹田深处，某个被他强行封印的角落，隐隐传来一丝极细微的悸动，带着不甘与怨毒。
  叶尘……那家伙的封印，好像，又松了那么一点点。
  宋然的唇边，逸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
  这才更有意思，不是么？
  地牢深处，不见天日。
  粗黑的玄铁锁链穿透叶尘的琵琶骨，将他钉死在冰冷的石壁。
  链身布满暗红符文，抽取他所剩无几的灵力，更死死压制那初生的暴戾魔气。
  识海深处，邪恶意志无声渗透，在他耳边蛊惑。
  “甘心吗？”
  “就这样当个废人？”
  “宋然！他抢了你的一切！”
  “恨！怒！把你心底最原始的念头，放出来！”
  那些声音，混着骨髓里钻出来的剧痛，要生生撕开他的脑子。
  宋然那张挂着淡笑的脸，总在眼前晃，每一次都勾起他更深的屈辱，更浓的仇恨。
  “宋……然！”
  叶尘牙关咬得死紧，血沫子从裂开的嘴唇渗出来，染红一片。
  他不能死！
  更不能这么窝囊地被关到死！
  他要报仇！
  这念头疯长，压过了身体的痛，也压过了那些蛊惑。
  他开始试着，一点点聚拢被封印死死按住的魔气。
  魔气刚有动静，锁链上的符文猛地红光爆闪。
  灼烧般的剧痛炸开，在他每一条经脉里乱窜，要把他烧成灰。
  “啊——！”
  叶尘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低吼，整个身子不受控地抖。
  魔气是穿肠毒药。
  此刻，却也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他疯了一样催动魔气，任那凶暴的力量在身体里冲撞，硬撼锁链上那些叫人绝望的封印。
  符文与魔气，在他身体里，残酷地撕扯。
  每一次碰撞，都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要被撕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