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父子

    从内殿出来，刘贵人快步到依旧跪地的霍皇后跟前，面带了些喜色：“娘娘！”
    霍皇后面色疲惫憔悴，面颊苍白，唯独一双眼睛如暗夜里的灯火亮的吓人，她瞧见刘贵人出来，面上浮起希冀：“如玉，怎么样？”
    刘贵人还没有说话，就看到王宝泉也紧跟着出来，他恭敬地上前搀扶起霍皇后，躬身作请，道：“皇后娘娘，陛下请您进去。”
    霍皇后眼中欢喜，看向刘贵人更是有不言而喻的谢意，刘贵人也笑着道：“娘娘快进去吧。”
    钱女官就要扶着虚弱的霍皇后进去，却被她轻轻推开，固执地自己走。
    看着霍皇后进去，刘贵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钱女官也欢喜道：“还好有贵人在，否则我真是不知该求谁了。”
    刘贵人看着从前和自己称姐妹的钱女官，想到从前在曹国公府和宫中度过的时日，也是感慨，却叹了口气：“今上威严，若不是看在皇儿的份上，真不知该如何才能在陛下面前博这个机会。”
    钱女官知晓二人如今身份差距，不敢再似从前一般执手说笑，只退后半步行了个礼：“我替皇后娘娘谢过贵人了。”
    刘贵人一愣，腰背却下意识挺直了些，端起面对其他宫嫔的笑容：“你这是做什么，我能有今日全凭娘娘提携，此不过小事，不必特意道谢。”
    再一说，伺候她的宫人上前提醒道：“贵人今日过于劳累，还是早些回去歇了吧。”
    钱女官赶紧相送。
    ·
    霍皇后到底是争取了七日的时间。
    裴言将曹国公府或许有内奸的事道出，并且明确指出这个人就在羁押霍三爷的队伍里。
    从前排查艰难是因国公府人丁繁杂且麾下部曲甚多，因为一件莫须有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实在是不好看。如今事发，又有了明确的目的，查起来就容易的多了。
    李琰年轻的脸上出现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冷峻与阴寒，他召来自己身边的亲信暗卫，这些人是很早就培养的，不但武功高强，探查手段更是一流，他很少动用这些人，如今却是情况特殊，若是不能早早揪出这个内奸，只怕事情还会更严重。
    李琰身后的是曹国公府，曹国公封官作爵以来，又与不知多少京中内外的人家有姻缘上的牵扯，这些人在李琰需要的时候就是一大助益，可同样的，若是曹国公府倒台了，这些人届时都会自顾不暇，没人再能全心全意帮助他这个摇摇欲坠的皇子。
    暗卫离开后，李琰便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不吃不喝一日，任凭良儿与张世奇如何相劝也不听，只一句“有此一事，母后必然心急如焚食不下咽，我身为其子又如何有心情吃下这些？”
    好在当天夜里，暗卫就回来复命。
    并且带回了两封来往信件。
    李琰看了，当场摔了笔洗，沉重落在毯子上并未摔碎，却是将地面砸了深深的坑，可见他有多生气。
    这次他要进宫，张世奇没有再阻拦。
    因为他也看了那两封信和其中内情，知道六皇子这趟是非去不可，阻拦也是无用，毕竟他是一定要走这一趟的，可在得知内奸之人是谁后默默地叹了口气。
    李琰进宫时，皇帝正在勤政殿小憩午睡。
    这些日子他心神俱疲，白日里批奏章，夜里却又睡不着，脑子里像塞了一团棉絮。太医们倒是给他日日问诊，却没有丝毫作用，昨日甚至因为头剧烈的疼痛而让人将一个聒噪的臣子给打了。
    周天师的丹丸也有些益处，可不过只是松缓一时半刻，待效果过去后依然是头疼欲裂，皇帝的脾气比起从前更加喜怒无常。
    听到外头有人说话，皇帝本就没熟睡，扬声问：”谁来了？”
    王宝泉就带了李琰进殿，见了皇帝，李琰忙跪下行礼。
    皇帝看他一眼，道：“这个时候你进宫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