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见识下我们热血沸腾的组合技吧！

  昴辰搞不清楚这个面容阴翳的男人，究竟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另有企图。
  白夜收敛笑容，也不管对方承认与否，自顾自说下去：
  “如果你能帮我在贵院找一份，高薪且拥有随意进入太平间权限的闲职，我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救下你。”
  他这个要求也不是乱提的。
  之前吸收九号尸体的时候，白夜就觉得有必要找一份可以经常接触各种新鲜尸体的“兼职”，顺带解决下自己衣食住行产生的生活开销。
  不过，事情未必会如此顺利。
  比如他吸收了斋藤飞鸟的死者潮汐就没有任何等级提升，丧钟也并未得到延缓。
  也许，抽象等级越高，普通尸体的作用就会降低，所以吸收大量尸体潮汐进行实验是有必要的。
  这直接决定了白夜今后是要走偷偷苟着发育的谨慎路线，还是去找各个势力的错误者麻烦的危险路线。
  “所以，答案是什么？”
  白夜五指撑大，死死包裹住剑刃，保持着让洛丽塔男娘脱不了手也抽不回剑的程度。
  但在这场力量比拼里，他要不了多久就会落入下风，甚至是输掉。
  “我只给你三秒的时间考虑，时间一到，我就松手，让这位“小姐”送你上路。”
  此话一出，昴辰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
  …………
  我数三秒，如果不答应的话，你就死在这里吧。”
  “三……”
  昴辰见状瞬间收拢起了所有的胡思乱想，用仅剩的左腕，吃力地直起腰背。
  “二……”
  那死亡倒计时般的声音在耳边催命般响起，迫使昴辰从昏沉的状态蓦然惊醒过来，脸上顿时露出了肉眼可见的慌乱，微微睁大了眼睛，慌张中又看了白夜一眼，神色又多生出一份恐惧。
  但他没有立刻舍弃那份无聊的自尊严，而是矜持着贵族身份。
  “你在威胁我？你明知我爸是冲野昴，还敢这么和我说话？”
  他试图说服对方停下。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堪称绝望的冷漠倒数。
  “一……”
  昴辰那双竖瞳骤然一缩，眼前疯狂闪回抽帧般的一幕幕胶片。
  画面最后定格在自己躺在呼吸机内的妹妹。
  他最后，还是怕了。
  怕失去自己拥有的一切，更怕死。
  “我应承便是！”
  “无论你有什么条件，我都应承你，但与之相对的是，你必须救救我！”
  没想到这小子如此上道，白夜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昴辰，你还真是让我欢喜。”
  “契约成立，先把你身上的钱全部上交吧。”
  话音还未落地，白夜松开握剑的右腕，反而去抓于寒雪的手臂。
  他放空思绪，触发了尸体支配的错误能力，择人而噬。
  紧接着下一秒，他身体却轻微一僵。
  那双五指修长的雪白素手，很瘦弱，既没有温度也没有在使劲。
  只有丝丝缕缕，如同荆棘的黑线从于寒雪摔得的脖子里钻进钻出。
  就像是被——操控的人偶！
  “果然是，尸体在动。”
  白夜表情一凝，他瞬间反应了过来。
  真正的主导者是剑，于寒雪的尸体不过是躯壳，之前的杀伐果断的斩击都是出自那把剑，而非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娘。
  心念一动间，白夜掣肘往回一拉。
  迫使偏离一寸的大剑砸落在距离昴辰不到一指的距离。
  白夜迸发出全身的气力，赶在黄昏之剑发起转折前，他突地暴起，一记蓄意轰拳，掀天揭地般朝着男娘颜面袭去。
  这裹挟了全部力量的致命一击，还有什么能抵挡的了？
  铁拳迫近之下，洛丽塔男娘不躲不闪高抬双臂准备补刀昴辰，然而就在他举剑前的最后一秒，他的动作却突然被一发刺拳给硬生生打断了。
  砰——
  只听一声血肉与骨骼碰撞的闷响，结果不出所料，那手持巨剑的“少女”被攻击轰飞。
  他先伴随一道斜弧，撞歪了天花板的吊扇，才直直坠地，砸坏了翻倒的几张座椅。
  最后浑身扭曲成奇怪的角度，双膝内弯的瘫躺于地。
  痛，比预想痛得多。
  但觉得痛的人不是男娘，而是白夜。
  那声脆响不是打碎了对方下颚骨发出的，而是自己几根指骨开裂的声音。
  白夜感觉自己这一拳根本不可能是打在人类的身上。
  眼前这具尸体，可以是任何存在，但唯独不可能是人类。
  下一秒，他那暗红色双眸看着的于寒雪诡异的一点点重新站立。
  看着蛇腰如同失去骨骼绑定的人偶般耷拉后仰，他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
  “看来正面战斗不太有利，比之前的“蝼蚁”还难对付，至少把他的脖子拧成麻花，可以杀死。”
  “但你不会，毕竟，你是一具尸体。”
  白夜还记得殷绮莫名神似老爹的唠叨——要用bug打败bug。
  但具体要如何去做，他其实毫无头绪。
  如果是指的利用自己操控尸体的能力，那他刚才已经失败了。
  于寒雪的死亡时间肯定超过了一个小时，直接控制是办不到了。
  但如果和作物“死物”的黄昏之剑，进行超过两三分钟的亲密接触。
  没准可以变相停止这个“处刑者”继续砍人脑袋玩。
  于是，他扭头看向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的眼镜男：“昴辰，把你知道关于这个刽子手的全部情报统统告诉我！”
  为了活下去，昴辰没有隐瞒，情况过于紧迫，他也完全没有掺杂谎话的余裕。
  “规则……这个黑域内至少存在两条规则，只有违反规则，那个家伙才能利用漏洞杀人。”
  “什么规则？”
  “第一，不能在镜子面前回头，第二，不能在敲门后开门，这个门可以是任何物品，一旦被敲的物体移动，他就可以动手攻击范围内最近的一个人！”
  白夜眉头紧锁，下意识拉开了和敌人的距离，心中的思绪止不住蔓延。
  他并不在乎班上这帮只有点头之交的同学的性命。
  方才剑下留人，纯粹是想榨取昴辰这个人渣身上的残余价值，顺带敲诈一番。
  此外，白夜还注意到教室里躺着的两具新鲜的尸体。
  把藤本美树和谷文轩身上的潮汐吃干抹尽，也是他任务清单上的一项。
  一和他自身关联的大概也只有，逃离这个“错误黑域”。
  所以，白夜完全没有复活死者的打算，何况，频繁使用时间回溯的能力可能会得到不必要的关注。
  不到万不得已，白夜尽量都不会使用重演死前时间的错误能力。
  他甚至不介意让剩下的同学奉献牺牲一下，为自己逃出生天，铺展一条“血路”。
  三四个起落的功夫，白夜已经停在了短短十几分钟，就变得破败不堪的教室的角落。
  他随手抓起一个幸运的同学，就朝着于寒雪丢了过去。
  “不要，不要杀我呀，要杀去杀那个白夜呀！”
  这一次，白夜还真没办法指责说这话的同学。
  空气一时陷入安静，只有啜泣声。
  眼中没有丝毫神智的于寒雪扬起脸，看着那个惊慌失措的学生就在身边，却没有任何动作。
  “不违反规则，便不会受到攻击。”
  没有人发觉的角落里，鲜血从门边两具无头尸体的脖颈处流淌下来。
  仿佛有生命一般蠕动着，宛若贴图错误触须，只有薄薄一面。
  一声凄厉的喊叫骤然响起。
  “他来了，他来杀我了！”
  白夜视线挪移，发现于寒雪瞬息间便站在昴辰面前。
  殷绮说过，黑域对范围内的空间有肆意扭曲控制的能力。
  来不及深思，白夜双腿一蹬，飞身扑去。
  如果昴辰死了，于寒雪绝对会切换目标，到时候，自己就危险了！
  那柄缠绕黑色荆棘的黄昏之剑高举。
  巨剑紧接着轰然砸下，挡路的桌椅瓦砾如沙尘般被尽数吹飞。
  昴辰顿时眼前一黑，他的胸膛骤然遭到近乎疯狂的死亡连砍。
  鲜血迟滞般绽放，连模糊的血肉也如同开花般绽放，伴随着血花四溅。
  “让他见识下我们热血沸腾的组合技吧……”
  那声惊呼很快被如墨般浓稠的黑暗抚平，就像从未出现。
  昴辰被白夜忽然冒出来的这句话弄得一懵。
  他左臂护在身前，从男娘那暮气沉沉的灰眸深处感受到的只有恐怖。
  “他妈的，哪来的什么组合技啊！”
  白夜高声呼喊起来，“谁跟你说话了！”
  扯开挎包的拉链，掏出一只打火机，然后看出一直敞开的教室后面。
  “昴辰，你的钱包在哪里？”完全不管对方的身陷险境，白夜语气冰冷道。
  昴辰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口说道：“我的座位是第五列，第三排，钱包在抽屉里，你问这个干嘛？”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惦记着那些钱——”
  不等说完，昴辰便猛然收回了视线，专注于眼前的死亡威胁。
  他十二级的肉体强度勉强还可以支撑一会儿。
  但这也仅限于不会立刻败死，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的余地。
  最多不过二十秒，自己就会被大卸八块。
  虽然不知道白夜在谋划什么，但昴辰还是嘶哑阴沉地喊叫道：
  眼见的白夜两指一掏，便从倒地的课桌里取出一个质感奢靡的黑色钱夹。
  看到塞得满满当当的皮夹子，他表情一怔，冷然道：“何出此言？”
  与此同时，他背对教室后门逆走一步。
  “似乎只有物理攻击对他有一定效果，至少我之前使用的雷电基本没有作用。”
  白夜脚步不停，继续逆走一步道，“你是野生的错误者，还是隶属组织的人？”
  “现在是问问题的时候吗，你还不快赶紧来救我！”
  被他这么一打岔，白夜顿了顿接着问道，“你既然知道这片空间是黑域，背景绝不像明面上写得那么简单吧？”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你的对策该不会只是看着我去死吧！”
  见于寒雪气势汹汹地向着自己扑来，昴辰拼命一边迅速后撤一边说道“如果我死了，这个疯子下一个杀的就是你！”
  “谁知道呢？”抛出最后一个疑问，白夜停下第四步。
  走廊响起脚步声，一包拆封的香烟正好也从昏暗的走廊里丢了进来。
  白夜抬手稳稳接住香烟。
  顺着一双并拢而立的雪白丰腴美腿，仰望而去。
  便见到那道高挑黑发倩影，那白皙绝艳的天颜，一脸淡漠地凝视着自己。
  “还算及时吧，白夜同学。”萧婉秋明艳的红唇微微扬起。
  白夜同时嘴角上扬。
  全部条件达成！
  幸好挂断殷绮的电话后，萧婉秋根据黑域的范围，成功推理出展开领域的中心是四楼的A班或者B班。
  极大减少了兵分两路搜寻于寒雪位置的时间，让我可以直捣黄龙，这也间接导致了我能救下昴辰。
  白夜不由得感慨：有个靠谱的队友，就是比独自一人行动要轻松啊。
  心念变动间，让用十张百元大钞包裹住打火机，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随手就把香烟丢回了门口的萧婉秋怀中。
  前者是他家里自备的塑料打火机，价格低廉，故而无法满足触发bug需要条件。
  所以白夜特意先去爆了昴辰的金币，用一千元钞票包着打火机，勉强也能说是“千元打火机”。
  后者则是萧婉秋在各个班级流窜，从其他班级的同学的手中找来的香烟。
  他只取一根，再把剩下的“还给”萧婉秋，也能勉强说是点燃了最后一根“烟”。
  他指尖猛然擦动，一簇微弱到近乎要被周遭黑暗瞬间吞掉的火苗开始剧烈摇曳。
  白夜垂头缄默，屏息凝神地点燃了那夹在指缝间便宜的香烟。
  散发尼古丁的烟草气息逸散开的同时，白夜也在心底打开了某种开关。
  那是佐川晓曾经施展过的错误能力，只能维持一支烟功夫的火焰焚身。
  “烈火特效”是杀人的能力，只能用来杀人，所以在将敌人烧成灰烬前，烈焰便绝不会熄灭。
  不过在得知了昴辰所说的，物理攻击可能更有效后，他也没太大把握，可以依托这火焰葬送敌人。
  但事已至此，硬着头皮也得上！
  ……
  然而三秒过去，啥也没发生，只有香烟的白雾扶摇而上。
  于寒雪腰身一沉，黄昏之剑当即砍下了昴辰的左手，离取他的性命，仅有一步之遥。
  气氛忽然变得尬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