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给你这个机会

  崔玉如这伤一养就养了两个月，这段时间，萧珀没少来看她，都被她拒之门外。
  因为此番行事是他们罪有应得，萧珀终究没有理由。
  他原计划着，崔玉如因乳娘的死，动了胎气，等祭祀时再给她喂下堕胎药，届时，就可以将这口锅扣在萧晗身上。
  就连这件事会经手哪些人，他都已经计划好了。
  毕竟，众臣应该无法接受他们的陛下，不广纳后宫也就罢了，甚至还容不下宗室子弟的孩子。
  只要逼着萧晗，许诺将他的第二个孩子过继过去，以后这江山，还不是他这个孩子生父说了算？
  谁能料到，崔玉如竟因为受刺激太大，结果导致孩子直接没了。
  如果单单是如此，也就罢了，偏生，崔玉如还知道了自己一直在给她下避子药一事。
  这两个月来，他日日来，可偏生，她就是不愿意见自己。
  他刚抬起手，做了一番心理准备，准备敲门时，房门从里面打开，将自己困在那狭小房间的崔玉如，终于肯现身人前。
  “夫君。”她眸中没什么情绪，语气也极淡，“我给过你机会的。”
  “无数次，可你，一次都不愿意回头看看我。”
  “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别再互相折磨了。”
  她说到这里，眼底一片释然，“我知身为皇家妇，断没有和离一说，现在陛下正等着抓你的小辫子，你也定不会去请陛下下旨，允你休夫。”
  “我入小佛堂，自此青灯古佛，也是为了那些，因为你的欲望，无端枉死的人，祈福。”
  “如此，你还不满意吗？”
  萧珀连连摇头，“不是的，玉如，若这江山没了你，本王……”
  “再者，那些人，本来就该死，用他们的贱命，助我大权在握，是他们天大的福分！”
  “是吗？”
  他话音刚落，一道熟悉而又清冷的声音在伸手响起，心头猛地一颤，他蓦地回头。
  眼前人，不是萧晗，又是谁？
  “你，你们，你们竟联合起来，套我的话！”他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崔玉如，这个深爱他多年，哪怕他处境艰难，也愿意嫁给他的女子。
  哪怕她猜到自己在做什么，也从未阻止过的女子……
  她竟，竟会背叛自己，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
  “说说吧。”
  宣王府大厅，萧晗坐于主位，萧珀和崔玉如跪在堂中。
  “皇姐想知道什么？”他扬起头，一副泰然自若的状态，就好似那被审问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真相。”
  萧晗直勾勾地盯着他，“当初谢锦墨受伤，数万将士因为你的一己私欲，死于非命。萧珀，午夜梦回时，你难道就不害怕吗？”
  “皇姐在战场上十年，杀的人，比起弟弟来，只多不少。”萧珀反唇相讥，“况且，我只不过是想站得高一点而已，有什么错？”
  “若不是当初，唐家在朝中斩头露角，那我也不必走这一步险棋，更不必把本来是我的东西拱手让人！”
  “皇姐，我母族无人，我想要的东西，只能靠自己去争取！”
  “所以你就能草菅人命吗？”萧晗冷笑，“你所谓的争取，还真是不择手段，甚至，屠刀都伸到了我的脖颈上。”
  “萧珀啊，萧珀，你差一点，就成功了呢。”
  “这不，棋差一招啊，谁能想到，催玉如竟成了你的人？难怪俗话说人心易变。我从前不信，现在信了。”
  萧珀无所谓地耸耸肩。
  “罢了，成王败寇，反正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你都知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萧晗闭了闭眼，到底是有些心痛的。
  从前，无论是萧珀还是萧琸，最爱的便是跟在她身后，一口一个皇姐。
  有好吃的，也会记着给她留一份。
  可事到如今，一切都变了。
  时过境迁，故人不在。
  “萧珀，你知道我这个人最是喜欢以牙还牙了，所以，你得死，但绝不会死得那么轻松！”她顿了顿，“既然毒药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那，你就自己尝尝吧。”
  随着她话音落下，谢锦墨同款毒药也喂进了萧珀嘴里。
  这毒，是覃堰改过的，效果虽然和谢锦墨重的毒一样，但药方，他动过几味药材的用量。
  就算萧珀有那个毒的解药，他也断不敢胡乱服用。
  血腥味在大厅蔓延开来，随着抄家的旨意降下，宣王府被从里到外，翻了个底朝天。
  在萧珀书房的暗道里，甚至还搜到了不少叫不上名字的毒药。
  至于宣王府搜出来的财帛，一部分充入国库，另一部分，则是发给还能寻到的士兵家属。
  ……
  一切尘埃落定。
  崔玉如依旧跪在萧晗面前，“多谢陛下不杀之恩，只是，妾身活在这世上，也没甚指望了……”
  “崔玉如，你该不会以为，你知情不报，朕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吧？”
  萧晗嗤笑，“不，你也不算知情不报，你猜到了，但你选择了包庇他，选择了装聋作哑。”
  “而今，刀子扎在你身上，你知道疼了？”
  “死的是你的孩子，你的乳娘，你知道疼了？”
  “十二年前的事你不知情，朕不做论断，但他意图下毒害朕这一次，你敢说你也不知情吗？”
  萧晗步步逼问。
  崔玉如垂下头。
  这件事，她知道。
  萧珀自认为自己瞒得很好，殊不知，他做的那些事，能瞒得过外人，又怎么能瞒得过日日同床共枕的枕边人呢？
  “你可知，若朕死了，会怎样？”
  “边境会乱，国会动荡，届时，会死更多人！”
  “朕用十年时间换来的太平盛世，顷刻间便会乱起来，而你，眼里却还只有你那点所谓的情情爱爱。”
  萧晗一脸失望的看着她，“崔氏女，也不过如此。”
  崔玉如脸色霎时苍白，“陛下，陛下，求您，别动妾母族，妾所行之事，他们皆不知情，都是妾身自己做的决定！”
  “你紧张什么？”萧晗嗤笑，看吧，不管什么人，都会有自己的软肋。
  “既然你的心愿是青灯古佛了此残生，那朕，就给你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