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也并非无敌的，不是吗？

  一挑四结束后，顾雨收回桃木剑，挑眉一看，白谣也正好击杀了自己的对手，无愧于天才之名。
  可是这位天才，她正诧异望着顾雨，望着真正的天才，这一次，她眼底有了完整的情绪。
  只不过在白谣那惊讶意外的神情中，还带有几分故人久别重逢的欣喜，令顾雨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很确定，在遇见温婉儿之前，他不认识白谣。但不知道为何，他一直觉得白谣很熟悉。
  是错觉么？顾雨垂眸思索片刻，随后摇摇头，管他呢，先砍了再说。
  他目光再次冰冷地望着巨树，这才是他如今的目标。
  在察觉到一众冒牌货都不是顾雨的对手后，巨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祂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在这地下空间中，巨树前头有一道可怕的身影缓缓浮现，天地灵气开始朝着祂的方向凝聚而去，仿佛黑洞般贪婪而疯狂地吮吸着天地。
  其中，也有那一柄“毫不起眼”却致命非常的桃木剑。
  开玩笑，大boss在凝聚身体呢？本座还得规规矩矩等他登场吗？
  顾雨射出一剑，精确地命中正在成型的大boss！
  “噗呲！”
  一剑下去穿胸口透心凉，巨树前的人影没有面孔，但顾雨似乎感受得到祂的情绪，两个字，憋屈！
  随后顾雨得意收回桃木剑，却不料桃木剑被那人影狠狠卡在胸口。
  那人影阴翳地冷喝道：“破！”
  瞬间，顾雨就失去了和桃木剑的联系，这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冷，心头微微一疼，更多的是愤怒。
  给你脸了？失去心爱之物的愤怒几乎在一瞬间淹没了顾雨，但眨眼间又被一股心头莫名出现的清灵压下。
  下一刻，人影掰断胸口的桃木剑，气势如海浪般骤然爆发开来，一层一层朝着四周撞击！
  “轰！轰！轰！”
  躲在角落的温婉儿和黄粱被逼得带着蓝芷若连连后退，黄粱尖叫着躲开那些乱石，温婉儿抬手击碎石块，却反被伤得鲜血淋漓。
  此刻，连白谣都难以维持身形，抬剑抵挡着可怕的威压，吃惊地望着前面那个爆发出磅礴气势的身影，竟然是大乘境修为！
  东方天下的修为境界划分，是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仙人。
  而如今，顾雨和白谣皆是结丹巅峰，皆是百年一见的天才，但面对这一大乘境敌人，横跨了四个大境界的敌人，不免有些吃力。
  “轰……”
  随着气息收缩，那身影的修为变得更加凝实，一双散发着白光的眸子冷漠地扫视着这个世界。
  祂所望过的地方，无不凭空生出寒霜，令人胆寒不已，好似被看见一眼就会被冻成千年寒冰。
  温婉儿将黄粱护在身后，黄粱将蓝芷若护在屁股下，两人警惕望着那道会发光的身影。
  “是你逼我的……我本可成神……都怪你……你们都要死……死死死死！”
  话音刚落，那散发着冷气的身影骤然出现在白谣身前，猛然一拳砸出！
  那一拳激荡起的拳风在洞中掀起如雷般的怒吼，白谣猝不及防，还未抬剑抵挡就被击飞出去！
  “白姐姐！”
  黄粱回过神来，惊恐大喊，眼神顺着白谣被击飞的方向看去，她害怕再也看不见白姐姐。
  可在猛然看见白姐姐时，她却又心口一颤，唇间害怕得咬出了血，那一抹血，远比白谣身上的还要惊艳。
  白谣受伤了，她握着剑刺入大地，强撑着身子半跪在地上，口中的血一点一滴往下落。
  不曾落败宛若神明的白谣，在此刻脸色苍白如纸，这让唇间的血愈发显得鲜艳、惊人、充满死亡气息。
  “到你……死死死死……”
  那道人影将白谣击飞后，目光通红地上看向顾雨，随后再次骤然消失！
  “顾哥哥！”
  黄粱的话还没那道人影的速度快，顾雨抬手挡住那道人影的手，有些吃力道：“你也并非无敌的，不是吗？”
  这句话，既是告诉祂，也是告诉顾雨自己。
  “嘭！”
  那道人影一脚抬起，正中顾雨抬起的脚，双方同时因为耍阴招被相互的冲击力击飞！
  顾雨向后飘去，随后心有所感地向后一道鞭腿。
  “嘭！”
  再次正中那人影袭来的拳头，但却也因此受了不小的伤，小腿的骨头都被震碎了。
  “嘭！”
  这一击，顾雨抬手挡住，却惊愕发觉自己抓住人影的手已然失去知觉。
  冰晶在他的小臂上浮现，发出清脆的响声，失去知觉的小拇指被人影轻而易举掰下！
  “嘭！”
  顾雨伸出另一只手抬拳打去，试图挣脱开人影的束缚，但这次，是人影跟上了他的速度，一掌握住了他的拳头！
  无比吃惊的顾雨眼睁睁看着自己两双手结满冰晶，咬着牙挣扎，却仿佛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怎么办？本座要输了吗？本座居然又输了？
  顾雨猛然绷紧身体，以腰部借力，两双手趁机撞开人影的封锁，身形朝着温婉儿等人的方向飘去。
  不行……本座不能输，温姑娘她们还在身后……
  “嘭！”
  那人影看够了玩闹，猛然出现在顾雨面前，恶狠狠露出那恶劣的笑容：“死吧！”
  随后一掌朝着顾雨胸口落下，嘭地将他砸落在地，深深地嵌入一个深坑，再也不见气息。
  “……”
  此刻，洞窟内安静异常。
  温婉儿和黄粱大脑一片空白望着那个深坑，不知道该做什么了，连顾雨都无法击败的敌人……
  白谣她单手捂着胸口，提着剑，毫不动容，毫不犹豫，静静站在温婉儿和黄粱身前。
  要动她们……先动我。
  此刻，白谣的意味显露无遗，黄粱豆大的眼泪落下：“白姐姐，你……快走啊！”
  白姐姐是她们当中实力最强的，她们还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她，如此绝望的她。
  白谣身影毫不动摇，如山般坚韧站在原地，随风飘去的白袍透过月光，隐约可见袍上染的尘灰与血滴。
  黄粱愤怒地盯着那道人影，不顾温婉儿保护，直接冲出去：“都怪你！都怪你！你还我顾哥哥！”
  凄厉的哭喊声响彻洞窟，黄粱冲着一动不动的人影跑去，却被白谣横剑挡住。
  “不可。”
  “白姐姐你不要拦着我！反正都是死！我也要咬他一口！”
  “婉儿。”
  “温姐姐你不难过吗！那可是顾哥哥啊！那可是……”
  温婉儿当机立断打晕了黄粱，抱着她看向白谣。
  白谣依旧风轻云淡，神色平静，朝她微微颔首。
  一切尽在不言中。
  温婉儿夹着黄粱，拖着蓝芷若走到被封死的洞口，静静坐下，等着最后死刑的宣判。
  白谣提着剑，平静而深邃地望着人影，无言。
  “嘭！”
  这一次，白谣接住了人影的一拳，她抬起剑，用那天外玄铁打造的剑尖，顶住了那人影的一拳。
  “嘭！”
  “嘭！”
  “嘭！”
  三拳下去，白谣那天外玄铁打造的本命武器，已然碎成三段。
  她空握着剑柄，那破碎的缺口，正抵住人影的额头，淡蓝色的血液从那人影眉心流出。
  可是……
  那人影从容地将手从白谣破碎染红的腹部伸出，满手的鲜血无不暗喻着，祂才是最终胜者。
  “砰！”
  白谣倒下，人影依旧矗立，祂甚至都没有看白谣一眼，走向温婉儿和黄粱。
  温婉儿放下黄粱，起身朝着人影，先是拱手示意，随后迈开步伐，起手式将拳头抬起防御。
  老实说，本姑娘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可怕的敌人，即便要死了，心情却出奇地平静。
  好像，早就猜到了这一结局。
  人影走到温婉儿前头，细不可查地露出一笑。
  “何必呢……”
  人影正要动手，一道清澈悦耳的声音响起，如松风穿谷般空灵悠远，令人自然而然放松下来。
  那道声音，来自身后……
  浑身散发着白色月光的人影回过头，只见刚刚顾雨倒下的小坑中，站立着一道黑色身影。
  那是……顾公子？
  此刻，位于坑中的虚幻身影，赫然是穿着黑袍的顾公子，不对，他不是顾公子……
  温婉儿惊疑不定盯着坑中的魂体，心中无数问号浮现，她现在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
  “死死死死……”
  人影瞬间消失在原地，朝着黑袍顾雨袭去。
  随后祂猛然一拳挥出，黑袍顾雨纹丝不动，任由祂的拳头穿过胸膛。
  黑袍顾雨平静望着人影，开口道：“念你修行不易，交出本源，可饶你一命。”
  人影惊恐看着自己穿胸而过的拳头，随后猛然挥出数拳，直直朝着黑袍顾雨打去！
  这洞中就好似雷暴般，轰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温婉儿双耳响起尖锐的耳鸣，一摸耳朵，手上全是血。
  数十拳后，人影身形逐渐涣散，愤怒盯着黑袍顾雨：“你……你也伤不到我！”
  话音刚落，人影试图逃跑，转身朝着高处的洞口借力扑腾而去。
  祂一步一步朝着那象征着自由的井口奔去，祂是一棵树，期望月光，渴望未来，便不留余力地冲向井口。
  随后眼前一黑，祂看见自己的身躯从空中掉落，脑袋似天旋地转般环顾四周，大地对祂敞开怀抱。
  这就是一棵树的结局，尘归尘，土归土。
  黑袍顾雨只是一指划过，祂便死了。
  那是一道绝对的死亡法则，黑袍顾雨给予天道以命令，所以祂必须死。
  “……”
  黑袍顾雨抬手凭空碾碎了祂的身躯，化作一道道白光涌入白谣、蓝芷若和温婉儿的身体中。
  “你们的英勇，当得此赏。”
  “我在南洋等着你们……”
  话说完，黑袍顾雨烟消云散。